南宮選可是難得糊塗,道:“閣下請說,只要南宮逸能力所及……”
虛幻道姑截口說道:“天下沒有辦不到的事,只問願不願意,這件事,如今言之過早,恕我現在不能奉告。”
南宮逸還想再說。
虛幻道站已然一笑又道:“南宮大俠,我這個人可好貪小便宜,這筆債,他年我要連本帶利一併討還,現在收回,利息豈不落空了?”
南宮逸也笑了,沒再問。
虛幻道姑美目深注,道:“我得走了,別讓字文伯空跑得太遠,要不然,就不好找了,最後我有一件事、幾句話奉告……”
話鋒微頓,接道:“在宮寒冰的回春妙手,及不遺餘力的搜尋下,崑崙掌教那走火入魔的僵硬下肢已然康復,峨嵋金項禁地,那口鎮派神物巨鍾,也已經完好無缺地被找了回來……”
南宮逸臉色一變,心神方自一震。
虛幻道站接著又道:“‘情’之一字,能生人,能死人,為自己,為無雙,為古蘭,我希望南宮大俠千萬好自為之,莫鑄千古恨。”
南宮逸心神再震,且機伶寒噤,正想說什麼……
可是,虛幻道姑那無限美好的身形,已然隨風悠悠飄起,直如凌波仙子,冉冉遠去。
望著虛幻道姑的身影遠逝不見,南宮選那俊美絕倫的玉面上,突然湧現一片迷仍、惆悵、痛苦……
本來,這夠他受的。
天下武林危安。
一個宮寒冰。
又一個宇文伯空。
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難鬥。
但,這還好。
最難鬥、最厲害,而最使他束手無策、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是古蘭那悽楚哀怨,能使百鍊鋼化為繞指柔的一縷情絲。萬解深情,那痴得可憐的情。
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這,目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曾因酒醉鞭名馬,唯恐情多累佳人。他沒有情多,強把那“人非太上、孰能忘情”的情,深深地理藏在心底深處。
但,仍是累及了一位佳人,為他心碎,為他腸斷。
他能說什麼?又能向誰去訴說?
誰說,情非孽?這究竟是情是孽?
虛幻道姑說得好,精衛銜石難填恨海,女媧重生難補情天,情天難補,恨海難填,這……
這難倒了這位宇內第一奇人。
其實,何止是人?就是神仙也難應此劫。
一聲滿含憂傷的長嘆,劃破了那才有片刻寧靜的一切,那頎長、瀟灑、飄逸的雪白人影,已然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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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這一切,剎時間又歸於寂靜。
但這次的寂靜,不知能延續多久,也許很短暫,也許很漫長……
那一彎金鉤般上弦月的昏暗月色,遍灑大地。
既灑照到這片白楊林,這座“山神廟”。
當然也灑向“武陵山‘衝的一片深長谷地。
這谷地,長長的,不知深有幾許。
長而幽深的谷地,內中本該是一片黝黑。
但,中天鉤月卻將那一片金光不偏不差地灑落谷底,因之,谷地裡,並不顯得太暗,尚能看得很清楚。
谷底,沒有樹,沒有草,只有峻峨猙獰的鱗峋怪石,兩側山壁上,也難見一片青苔。
就是大白天,這地方也陰森可怖懍人,別說人跡難至,就是能至,也沒人敢來,何況這深沉月夜?
但,此時此地,卻有人在。
這個人,站在谷口內不遠處,一襲長袍,罩住一個無限美好的身形,一片黑紗,遮住了那本應該風華絕代的廬山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