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劍封喉,所以地上沾染的血跡並不多,只是這房間不透氣,所以血腥氣味濃重,散也散不開來。
等荊南將那些屍身都搬出了房間,趙筠元也已經將地上血跡清理乾淨,眼看天色還未亮,為了避免再出現意外,趙筠元便道:“殿下,您先歇息,凡事等天亮了再深究吧。”
陳俞好似對這件事並沒有很在意,他只輕輕點頭,看了一眼趙筠元后又道:“小滿,你也休息吧,有荊南盯著就夠了。”
趙筠元神色遲疑,荊南卻好似看出她的擔憂,醞釀了片刻,還是開口道:“趙姐姐,你放心去休息吧,有我在,不管來多少刺客都不用擔心。”
大約因為這話裡面有幾分自誇的意味,荊南說完,面上便不由得蒙上了一層紅暈,顯然有些不好意思。
趙筠元被他這副可愛模樣逗笑,又想起方才荊南輕而易舉便將那闖進來的數十個刺客盡數了結,心裡便不由得放鬆下來,到底還是點頭應下。
房間裡的那盞煤油燈熄滅,四周重新歸於平靜,只偶爾能聽到海浪拍打著船板的聲音,沉悶而壓抑。
趙筠元輾轉反側了半宿,直到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個時辰。
後面醒來卻是因為門外傳來的聲響,大約是因為她始終警覺,外面的說話聲音雖然很輕,但她依舊察覺到了動靜。
她很快披上外衣,放輕腳步將那扇門推開一道細縫,透過這道細縫往外面瞧去,正好瞧見幾個略顯狼狽的孟家人站在荊南面前面露歉意的說著什麼,她凝神聽著,恰好聽到站在最前邊的那個孟家人道:“昨夜之事實在發生得突然,我們也不曾料想過王家的人會如此大膽……”
聽到這,趙筠元便直接推開門走了出去,那個方才還正在跟荊南解釋的孟家人瞧見趙筠元出來,連忙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跟前道:“趙姑娘,本以為您還在歇著就沒敢驚擾您,沒曾想您已經醒了。”
說話間,這人的目光還時不時的往裡邊望去,顯然是想瞧一瞧裡邊的陳俞情況如何,他們雖不知陳俞的真實身份,可也知曉能讓那位沈大人如此客氣以待的人物,絕對不會是什麼尋常人,所以不免在意。
趙筠元察覺到這人舉動,不動聲色的外邊上移了半步,恰好將這人視線遮住,又笑著道:“昨日夜裡那樁事情實在古怪,想來今日你們孟家的人特意過來,是為了說明緣由的吧?”
原本見有人行刺,趙筠元自然以為是北岐安排的人,可昨日見了那些所謂刺客,就知道這件事應當是和北岐無關。
北岐人若是要安排人刺殺陳俞,斷然不會如此隨意。
既然如此,便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昨夜他們見著的刺殺之人,其實是衝著孟家的船而來的。
今日趙筠元見了這些身上傷勢不輕的孟家人,更是驗證了她心頭的猜想。
孟家人聽了趙筠元這話,面上笑意不由得僵住,神色也變得有幾分尷尬,他們左右看了看彼此,站在前面那人還是嘆了口氣開口道:“不瞞趙姑娘,此事確實是我們的錯。”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趙筠元神色,見她神情平靜才接著道著:“昨夜那些行刺之人是上京王家的人,那王家與我們孟家之間素來有些生意上的爭端,從前雖然關係不算好,可使的都是些見得光的手段,不至於惹人話柄,可卻不想那王家人見我們孟家生意做得一日好過一日,心裡越發嫉恨,如今已經失了理智,竟安排了這些個刺客潛上了船……”
趙筠元微微頷首,“原來是你們王孟二家的爭端。”
“正是如此。”那人連連應聲,頓了片刻,又擠出笑容來道:“還望趙姑娘能幫咱們跟裡頭那位貴人解釋解釋,這事實在對不住,但確實也並非我們孟家本意。”
趙筠元也是一笑,“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