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立春的時候,山腳下的小溪流開始有了潺潺的流水聲。 “看來,今年是個暖春啊。”封善林摸著拴在院子裡的棕馬,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散。其實他很開心,雖然嘴上說花錢了心疼,但是家裡突然添了牲畜,這是他這輩子沒辦到的,自己的孫女辦到了,也是一件大喜事,“可惜了,這凝丫頭要是個男娃子,肯定有大出息呀。” 封從禮架著準備晾面的木架,對他爹嗤之以鼻,“我丫頭怎麼了,要是沒有我丫頭,咱家還能頓頓吃上白麵?還能有這大馬?” 封善林瞪了封從禮一眼,“我也就說說,你還較真了。” “本來嘛,你看你生病的時候,凝丫頭為了借錢受的委屈,我這個當兒子的都沒辦到,你還可惜,可惜個啥……。” 封善林本就只是嘆息兩聲,也沒想到這護犢子的三小子竟然還槓上了,恰好這時一凝端了面出了廚房,“凝丫頭,你看看你爹,我就說你可惜不是個男娃,就在這兒跟我較上真了。” “我要是個男娃子,我肯定去當兵,去當大官,我看書上那些騎在大馬上的將軍可威風了。”一凝生在了這個時代,真的恨自己不是男兒,要真的是個男兒,幹什麼事都會方便很多了。 “你看,凝丫頭都比你大氣。”封善林在兒子面前找到了臺階,心裡更是對一凝更加認可。 封從禮接過一凝手上的面,掛在木架上,對著封善林訕訕一笑,看著遠處被太陽曬得水汽蒸騰的地面,琢磨著,“快開春了,咱家的地也得想著種點啥了,還有這房子,也要準備著修起來了。” “是啊,不能老讓這幾個孩子擠在一起了,該是準備的時候了。” “爺爺,今年咱家多種點豆子和菜吧,等地裡忙活完了,房子蓋起來了,咱們在鎮上盤兩個鋪子,一個賣麵條,一個賣醃菜,怎麼樣?”一凝開始想著,有了鋪子,家裡的日子好過了,大家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封善林點點頭,“好啊,我這身體也好了,也可以進山挖點藥了。” 一凝忽然想起什麼,又對封善林說:“爺爺,山上的那些藥材我們可以自己種不?” “可以是可以,就是沒有山裡野生的長得好。” “咱們這裡有人種不?” “也就只有陳家老大夫家裡種了點,就是也種的不多,聽說這藥伺候起來比較麻煩,”封善林看著自家孫女若有所思的樣子,就知道她又在打啥主意,“你有啥想法?” “嘿嘿,我就想著,要是能種藥材,大家也就能賣點錢了,也不至於拿著糧食換錢了。” 封善林聞言,對著封從禮就說:“你看,我就說一凝這丫頭要是個男娃子以後肯定能有大出息,你還跟我犟,這多少年了,也就青山說過這話,但是也沒幹出來,凝丫頭要是有辦法,大家都不用受窮了呦。” 一凝被誇的不好意思,封從禮倒是揚起了笑臉,“那倒是。” 三人正說著話得時候,外面卻來了一個人,遠看那人穿著粗布襖子,雙手捅在袖子裡,腳下一雙露著黑色棉花的布鞋髒的辨不出顏色,再看那人臉上,黢黑的臉上呲著大白牙,洋溢著笑容,披頭散髮。 “呦,這不是王道長嗎?”封從禮放下手裡的活迎了上去,封善林也笑著相迎。 “哎呦,這丫頭病好了,也不認識老道了呀。”這王道士一見了一凝就開始打趣,一屁股坐到院中的木柴堆上,眯著眼看著一凝,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 “哪會不認得您老呢,要不是您,我哪有今天呢。”一凝還真怕這老道士真的知道什麼胡說出來嚇到家裡人。 “是啊,怎麼會不認識您呢。”封從禮在一旁附和,心裡思索著這老道士的來意。 王道士,本名王應仁,在這祁山的清風觀修行,除非有人家請了做法事看病,不然很少會下山,今日不請自來,卻不知是為了何事。 “認得就好。”老道士摸著肚子,伸出一隻手,“老道前來化緣的。” 封善林趕忙對一凝說:“凝丫頭,快去弄點吃的給道長。”轉而又對老道士說:“道長屋裡請,先喝點茶水。” 老道士身手敏捷,提了長衫,抬腿就進了屋子,“嗯,也好,也好。” 在屋子裡的婦人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