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李敬，曾是前朝的太子太傅，因前朝皇帝庸碌而罷官回鄉，後新朝初立，又被請回朝堂，任戶部尚書已有十餘載，兢兢業業為民生奔波，而林澤遠則是其為數不多的門生之一。 林澤遠的書信剛送到李敬府上的時候，李敬還在休沐中，當他看了那封信，又嚐了罐子中的鹽之後連夜進宮面見了皇帝，兩人促膝長談至次日天明。李敬請命親自去趟雍州，先在西北做出規制，再向全國推廣。 於是，初十這日晌午，李敬帶著皇帝的聖旨到了松林縣。 李敬前腳剛到，林澤遠後腳就差人去找封一凝，下午，三人便在林澤遠府上廚房裡動手實驗。 林澤遠動手實驗，一凝給他打下手，當一鍋滷水經過蒸煮過濾結出白色精鹽時，李敬欣喜萬分。 “封姑娘，說說你要什麼獎賞，我來之前陛下命我要好好獎賞你們。”李敬抱著鹽罐子愛不釋手，對這個麻利打下手的姑娘也頗有好感，不卑不亢，沉著有思。 “這都是林大人的功勞，我只是幫忙打打下手，哪敢要什麼獎賞。”一凝確實不敢要，她不想做這個出頭鳥，就算是現在，村子裡已經開始傳出她和林縣令關係不菲的傳聞了，她可不想再出什麼么蛾子了，只想等著這事一過，繼續做自己的小生意就好了。 林澤遠覺得，他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尚未娶妻的話肯定會把封一凝娶回家，這姑娘是既讓人心疼，又讓人佩服啊。 “凝丫頭，我給李大人的信裡都說過了，這件事陛下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也說了你不想張揚的事，才沒有明著給你封賞，現在這封賞都給了我一個人，你卻不要，這可是我奪了你的功勞了。” 一凝看向林澤遠，“那日不是說好我只是個打雜的嗎？”雖然這事上次在衙門的時候就知道了，但此時，卻也不免推辭客氣一下才好。 李敬和林澤遠被逗笑了，“你這丫頭，真是有趣，明明這法子是你想出來的，還不居功，實話跟你說吧，林澤遠這小子，是我的門生，他有幾斤幾兩我還是很清楚的，而且他這次被提了官也不單單是你這方子的緣故，而是因為他上書的製鹽策略，所以你也不用覺得有什麼背信棄義的感覺。” 一凝這才鬆了一口氣，“那我就大膽的提個要求。” “說吧，能辦到的都給你辦。” “能不能給我家大哥二哥，還有小弟寫個推薦信，去縣學讀書？”一凝也不知道這個要求是高了還是低了，左右看著兩個人的表情，等著回答。 “就這？”林澤遠問道，“你就這麼一個要求？” “行嗎？” “還有嗎？” “還可以提嗎？” “當然可以。” “錢？” “多少？” “100兩？” “沒問題，還有嗎？” “沒了。” “確定？” “確定。” 正當李敬、林澤遠、一凝三人相談甚歡的時候，一個差役來報，說有人求見李敬。 於是三人皆去了前廳。 “要不我先回避一下吧。”一凝自覺出現在這裡被人看到可能會惹麻煩，所以先避開為好。 李敬思索了一下，“也好，你先在左室喝點茶水，稍後我們再繼續談論鹽的事情。” 林澤遠點頭示意差役帶一凝去了屏風後的左室，這時前來求見的人也到了廳前。 “下官雍州長史封從志拜見李大人。” 林澤遠震驚，“封從志”，他轉頭看向屏風，又慌忙回神，怪不得，怪不得，那日在公堂上聽到一凝的大叔叫封從志時他就覺得耳熟，沒想到這居然就是封家在雍州府當官的那個人，可是同一家族怎麼會有兩個“封從志”。 封從志從一進門看到林澤遠就有些擔心，雖說這些年過去了，沒人懷疑過自己，但是這裡是松林縣，萬一這個縣令是個閒得無聊看戶籍名冊的，發現有兩個封從志在同一個家族，這不免會引來麻煩，更何況前段時間那家出族，想必也是過了縣令的手，所以，他格外留意林澤遠的表情，但見他別無反應，便暫時放下了心。 “學生封一徵，見過尚書大人。” 這兩人都沒注意到林澤遠轉瞬即逝的震驚之色，李敬卻是盡收眼底。 在左室喝茶的一凝聽到“封從志”三個字，也是驚得茶水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