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拿起一片烤麵包,然後從兩盤一模一樣的火腿煎蛋拼盤中隨便選了幾樣夾到裡面,搭配著生菜咬了一口。
這桌早餐整體算得上是營養均衡,中西合璧,除了數量有些誇張外,基本沒什麼毛病。
容宴西的目光一直隨著安檀的筷子游走,直到她做出選擇,這才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
安檀被他盯得一陣不自在,淡聲道:“這是吳媽準備的早餐吧?你要是餓了,儘管吃就好,我不用等我先吃。”
容宴西話音很輕快:“吳媽已經回去了,你剛剛吃的這份是我做的。”
安檀拿著麵包的手忽得一僵,目光緩緩下移,看著吃到一半的三明治,已然不知道是否該繼續吃下去了。
死去的記憶在緩緩復甦。
昨天晚上,餐桌上擺著的廚餘垃圾裡不僅有死不瞑目的糖醋魚,還包括糊得可以拿去攪拌水泥的煎蛋,以及混到煤炭堆裡毫無違和感的培根。
安檀剛剛吃下去的早餐裡,最安全的似乎只有生菜。
容宴西看她表情變得這麼快,忐忑道:“怎麼了?味道很差勁麼?不應該啊,我在廚房裡是自己嘗過的。”
他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夾了片培根,如實評價道:“火候過了一分,但味道絕對沒問題。”
“你確定這盤東西是你煎的,沒有跟吳媽做的弄混?”
安檀用懷疑的目光看向這兩份一模一樣的食物。
任誰在親眼目睹過他學廚藝失敗的作品後,都不見得有勇氣吃他做的飯。
安檀說完默默的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容宴西見她表情沒什麼變化,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難道會連這麼簡單的事都記不住麼?今天早上,我特意拜託吳媽在教完我之後,又另外把她教學用的飯菜也留下來,就是擔心你吃不慣我的手藝,還能先用她的頂上,不耽誤你上班……現在看來,屬實多慮了。”
他考慮得倒是很周到。
安檀望著還沒動過的粥和小菜追問:“該不會這些也是你和吳媽各準備了一份吧?”
“是。”容宴西坦率的承認了。
“粥是從淘米開始學的,小菜也是從洗菜開始學的,有了昨晚的失敗經驗在,我也算是開竅了,做得還算順利,如果你覺得不合胃口,只吃吳媽做的就好,我以後會繼續努力的。”
經他這樣一形容,做飯的難度已然上升到了西天取經的程度。
安檀從兩份看不出區別的小菜中各夾了一筷子。
容宴西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垂在桌面一側的手卻是下意識的緊握成拳,忐忑不已的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評價。
他第一次參加招標會,等待結果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
安檀仔細的品嚐了這兩碟小菜,末了得出的結論相當公平公正:“我已經分不出哪道是你做的,哪道是吳媽做的來了,右邊這盤的賣相似乎差一點,但左邊這盤的芝麻放得有點多。”
兩相抵消,就算是專業的美食評委來打分,恐怕也很難打出差距太大的分數來。
容宴西一向喜怒不形於色,這時伴隨著安檀的話音,唇角浮起了無法抑制的笑容。
安檀感到好笑似的問:“至於這麼高興麼?我記得你之前可是從來不在家務上費心的,連面都不會煮,現在一夜之間進步的這麼快,倒是神速。”
他們還是夫妻的時候,安檀也忙,很少在家裡做飯,她自己都是吃醫院食堂,容宴西乾脆是在外面解決。
她本以為他是不擅長這些,並不怎麼在意,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他不是學不會,不過是認為那時的她不值得用心罷了。
酸澀的記憶湧上心頭,及時給她差點就要暖起來的心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