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態徘徊
細雨霏微
不放雙眉時暫開
………李煜《採桑子》
絢耀的晚春陽光下,一望無際的碧綠鋪在水面,纖細的綠莖吐出的粉嫩含苞迎風搖曳,一縷縷輕風狹著點帶著荷葉清潤香氣,在浩淼的水面上低迤而來,帶出許許清涼意境。
我現在踏上的土地不管在宋、遼、元、明、清朝還是在現代的中國都是最神秘的地方……西苑(三分之二的地方位於今天的中南海內)。
人云:“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我雖不是智者,但偏愛這水。不過大抵是因為人懶的原因,打小不愛爬山,愛山的人越高的山越能激發征服欲,我卻每每出師前心發秫,往往繞道而行。一想到現代美景我腦海裡總是出現的是九寨溝、亞龍灣等和水有關的景色畫面,甚少有山。
金鱉玉垌橋和蜈蚣橋把這青碧澄藍的“西海子”分為三大主體……北海、中海、南海,各部樓宇錯落、綠樹紛呈,處處碧波盪漾,山水連天。
出萬善殿,我們一路往西來到這中海子最美麗的一處景緻——水雲榭。象是一個浮游在水面上的亭子,僅僅北邊以一纖巧的白玉石浮橋與半島一樣的中海岸邊相接。四面環水,視野開闊,一些個半開的、全開的、帶苞的、怒放的蓮花星星點點密佈在水雲榭的周圍,讓這座以金、紅為主色的琉璃般剔透的亭子象最大的一朵綻放在這“海子”裡的“繁花”。
“那北海子瓊華島上的大白塔還是三年前修好的,六年前那次地震皇上和老祖宗為了避震入住了景山三日,當時宮裡朝廷都有人散播是因為執意撤藩而引起的天怒。當時白晝晦暝,奴婢在通洲的親人親眼目睹地裂成渠,流出黃黑水及黑氣,濁氣熏天……”
“翠兒你說的是實情,不過,皇上果真是聖君,福佑我大清,再苦再難的事不都解決了?就象宛儀重歸一樣,那白塔不也復原,三藩終究也平了,臺灣也收了,我大清只會越來越強盛,天佑我皇!”她說得激揚頓挫,一點都不似一個出過家的人。
好個天佑我皇,坐在這亭子裡的我,心也跟著飛揚……飛揚到那個正在西苑的勤政殿裡會客的“他”的身上。今天要來覲見天朝皇帝陛下的是幾個歐洲來的使者、傳道士,其中就有……俄羅斯的使臣尤里。阿列克謝維奇大公。
*
一大早,全公公我來到這西苑中海西頭的萬善殿。這裡原為明代的崇智殿,篤信佛教的順治爺在世的時候常常在這裡靜修,特書“普度慈航”掛在殿門,殿內供奉佛像,宛然一個莊嚴的宮內寺院。
只是沒想到全公公口中那個以蘇麻喇的名義在宮內出家的會是她——靜妃。靜太妃,順治爺的遜後。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全公公來做了安排,還是她現在真的心靜如水,一心修行,看到我這個陌生人的到來絲毫不意外,只是指著身邊的蘭兒:“把她帶走吧,錯投我門近十年,既然舊主來了,今日原璧奉還。”
不待我們再多說一句話,她徑自眼觀鼻,鼻觀心地念起經來,細聽……還是那般若波羅密多心經。
翠兒把身著“海清”的居士打扮還懵懂著的蘭兒,拉到側殿,開始嘰嘰咕咕地咬起耳朵……
靜太妃面色安詳,穿著出家人的“五衣”,卻是帶髮修行,十年未見,發已半白,有著“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的意味。她許是真的看破了這世俗的紅塵……
我曬笑……對一個坐過金鸞殿寶座的她,到幽居御花園幾十年的她,還有什麼看不透呢……看不透的是自己而已。
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太多太多話想說,臨走卻只是一句:“謝謝。”輕飄飄的一句感激如煙般,生怕打擾她的功課。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