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我的聲音。
“下雨了呢,別溼了衣裳,回去吧……啊……”
我在前面跑著,她在後面跟著,雨越下越大,漸漸密整合一張大網……呵,溼了衣裳算得了什麼呢,這個月來大家盼星盼月一樣盼著下雨。我開心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外邊宮人們喊得熱鬧,凝春堂卻寧靜得如在世外一般,任外界風雨飄搖。
丁酉。中
凝春堂是仿慈寧宮東側那五間康熙為祖母建制的樣式格局相仿,不過不再飾以粉彩琉璃,而是簡樸的捲棚灰瓦,潔白的外牆後面的花園甬旁有個池塘,裡面的水與中湖相通,能通船。
這凝春堂遠遠看來象是個天然半島碼頭,春可沿提漫步,夏可引舟遊湖,實在寫意,難怪老祖宗一眼偏偏看中這裡。
一進得中庭,外面的風聲、雨聲、池中翠荷被雨點敲打的嗚咽聲,彷彿都被關在了門外,寂靜非常。
奇怪,平日裡這裡侍侯的人呢……
真是的,暢春園裡再是宮規寬鬆不若紫禁城裡嚴謹可老祖宗這裡可絲毫大意不得!這些宮人們都去了哪裡?
中庭、廊房都不見一個丫頭老嬤子,這三進的小園子還連著個後花園,莫非是都去了花園?外面雨這麼大……一邊想著腳下不停地徑直往後庭行去。
“宛儀,你來了!”前面過來的可不就是下午來了這裡就沒影兒的蘭丫頭麼。只見她半身溼透匆匆而來。
“繡姑嬤嬤說我得回東園,遠著呢,雨大了叫我早些回去!你來了可好,勸下老祖宗。”她拉著我邊說邊道。
“早膳後老祖宗就在花園設了香案,說要和皇上一同祈雨,可現在下雨了,她老人家還在那,怎麼勸也不聽說要念完最後的大回向,唉七十多歲的人了,可經不起折騰……”
說話間,腳下已經踏上了後花園的石階,推開花門……
嚇……原來人都在這裡。
不大的花園跪滿了原本該在凝春堂侍侯的全部太監、宮娥、老嬤子。二、三十個人的最前頭的蒲團上跪著一身素服,木簪挽發的太皇太后。
這裡很靜,靜的是跟隨老祖宗祈禱的眾人,這裡又很吵,吵的是那喧鬧的雨點子此刻放肆地滂沱起來,沒完沒了。雨滴從老太后的玄衣上滴落浸溼了她身下的蓮花蒲團。
“都起吧。”她唸完最後一句迴向偈文,旁邊的蒙娃和繡姑兩個大丫頭趕緊扶起她的身子,並披上了隔雨的大氅。
經過花門,看到半溼的我:“茉兒,下雨了啊。”她疲憊的笑道。
“是啊,下雨了。”我低聲應諾。
“你到前邊兒找繡姑換套我的衣裳再過來罷,不過老太婆穿的可都是素的。”我忙不達迭地謝了恩。
“你……跟我來。”隨著老祖宗的話我象那一直低著頭尾隨在她後面的人看去……一張被雨水淋花了的泛白麗顏……張貴人,張如妍。
那一雙秋瞳還是若當初認識她的第一天那樣瑩瑩,楚楚動人,這回兒半溼的衣裳貼在她曲線優美的身體上更象朵帶哭的梨花……我見猶憐。
她見我看她,不自在地笑了下,蒼白的臉上頗有點尷尬。
*
在廂房裡換上了半途並未跟來而是聰明地回了東園的額真給我拿來的乾爽衣裳,手巧的蘭丫頭給我重新挽上了髮髻,用鈿子固定。對鏡拍了拍臉,恩,鏡子裡的人輕顰淺笑,紅潤軟香,很是精神。
“張如妍剛剛在後花園陪老祖宗一起求雨呢,額真。”
“她?我從來就不怎麼喜歡她,不知道當時你為什麼和她交好。來這裡好幾日都在中湖見過她,如今人家是貴人了,是主子,不把我們這些個做奴才的人放在眼裡了,她連正眼都沒瞧我一下,哼,什麼東西。”額真給我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