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蘇低下頭,喃喃道:“挺好的,生化研究室的專家說,好了很多呢。”
看著他不敢直視自己的模樣,林夫人的心裡一陣劇痛。和澈蘇在一起住了這麼久,雖然很少能有推心置腹的機會,可是日日凝望、刻刻揪心下,她也早已明白了這孩子的諸多秉性。——而這些秉性,原本就是極易發現的。
例如,對於不喜歡的人也從不會惡語相向,只會默默地安靜下來,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裡。例如,不願意、不屑於說什麼謊話,非到迫不得已說出違心言語的時候,總是會窘迫而羞澀,完全不敢用明澈的眼睛看著別人。
一聲洪亮的叫喊忽然從兩人身邊的花圃裡傳了出來,中氣十足:“快快,來個人幫我一把手!”
有點兒錯愕,澈蘇猶疑地向著發聲處望去,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從花叢中站起身,精神矍鑠地揮動著手裡的鏟子:“來,就是你!——叫你啊,小乖孫!……”
含笑望著那老人,林夫人小聲對著澈蘇示意:“那是我的父親。”充滿希翼地看著澈蘇,她擰著纖長的手指,“要是不很累的話,要不要過去和他說說話?你這次來家裡的第二天,他就坐著飛機飛來守了你一夜呢。……”
謝詹在電話裡向她揭示了一切之後,她第一時間告知了自己的父親。老人家坐著私家飛機趕來時,澈蘇還在一直昏睡著。因為急著處理和諮詢有關於澈蘇身份的法律問題,老人家沒等到澈甦醒來,就風塵僕僕地離開了。
看著花木叢中的老人家,澈蘇慢慢走了過去。林夫人微微鬆了口氣,嘴角噙笑地看著一老一少的身影,不知怎麼,眼中卻有了淚光。
一個多月前的那場抓捕帶來的狼籍已經消失,被毀壞的室外石桌椅已經換掉,損傷的花木也已經拔除,重新種上了新的品種。滿手都是黑黝黝的花肥,林家老爺子微微有點氣喘,毫不客氣地衝著澈蘇招手:“來來,幫我給這株景玉蘭澆點水。我的腰閃了!”
慌忙跑過去扶住了他,澈蘇焦急地伸長了修長的脖頸:“要不要緊呢?家裡有醫生可以趕來得很快,您還是……”
“什麼您不您的!”老頭兒聲若洪鐘,就著他的攙扶挺著腰在一邊的小亭子邊坐下來,“叫我一聲外公聽聽!”
呆了一呆,澈蘇嘴唇蠕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瞪著眼睛看著他,林家老爺子忽然擺了擺手:“好好好,你媽交代過了,叫我別逼你。”
抿著嘴唇,澈蘇臉色有點發白,四下張望一下,飛快地跑到老頭兒說的那棵植物下,殷勤地把長長的水管拖過來,開啟龍頭澆上了水,又細心地把四周的落葉和雜物清理一番。沒有立刻跑到老爺子身邊,他埋著頭,找到老爺子丟下的那袋花肥,認真地封好口,和一邊的小鏟子和剪刀一起收好在袋子裡。
搓了搓手站在那裡,指了指身邊的那棵小樹,他侷促地開口:“這種樹,我們帝國那邊也一種很類似的……”
林老爺子看著那孩子像小鹿一樣溼漉漉的眼睛,心裡忽然揪得難受。衝著澈蘇招招手,他看著這陌生的、卻又親近無比的男孩子。
“什麼你們帝國啊?你這死心眼的孩子。”他嘆了口氣。
咬著嘴唇,澈蘇的眼中閃過一絲內疚和無措。
無聲地摸了摸澈蘇的頭,老頭兒絮絮叨叨的:“你媽是我最小的孩子,我就你媽這一個女兒啊。幾個兒子生的都是孫女兒,早前你媽懷你的時候,我就盼著她生個小乖孫給我玩兒,盼了好些年。”
看著澈蘇唇紅齒白的俊俏模樣,他深深嘆息:“你出生的時候,我也守在產房外呢。”忽然咬牙切齒起來,老頭兒鬚髮怒張,“你親爺爺那個老不死的,活生生把你給藏起來,害我們一家子矇在鼓裡!我只恨不得啐他一臉一頭!”
臉微微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