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見了身後的鋼琴,她笑了。開啟琴蓋,好玩似的用食指“丁丁冬冬”地敲著,想象著他彈琴時候的專注與優雅。
“靖和,你有沒有看到海潮?”子夜一點,收工之後章九月問沈靖和。
“沒有。怎麼了?”
章九月皺著眉,“海潮答應了我晚上過來幫忙,可是她到現在還沒有來。”
“會不會在家裡?”他也微皺起了眉。
章九月搖頭,開始有些擔心了,“我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給她,她家裡根本就沒有人。海潮平時不會這樣的,要是她不能來一定會事先通知我。這麼晚了她都沒有在家,我怕她會出什麼事。”
“你別擔心,你先去她家裡看看,我到外面找找她。”
章九月看著沈靖和匆匆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擔心成這個樣子,還口是心非,他這個脾氣就和他母親一樣。”
其實去哪裡找章海潮,他完全沒有頭緒。他和她認識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但是他直覺地就往學校走去。
踩著單車到了學校,他就向琴房奔去。音樂學院的教學樓從三樓到八樓幾乎有一半的教室都用來做琴房,但統一地會在晚上十點鎖門關燈。他一間一間地敲著門,就怕章海潮被鎖在其中的一個房間裡。
找到八樓的最後一間教室都沒有人回應的時候他正準備走,突然走廊對面的琴房裡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沈靖和心中一緊,走過去輕聲問:“海潮,你在裡面嗎?”
琴房裡面依舊沒有人回應,倒是又傳來一聲敲門聲。
他鬆了口氣,同時也皺起了眉,“你怎麼了?不能說話嗎?”這次,他是貼著門問的。
“我一天沒吃東西了,胃痛。”章海潮抱著膝蓋貼門坐在了地上,話說得有氣無力。
“我給你去買東西吃,你等一下。”
她貼著門,清楚地聽到了他的皮鞋快速敲打地板的聲音。雖然胃痛得厲害,臉上卻噙著淺淺微笑。
過了沒多久他就回來了,拖了外衣把食物包在裡面,“海潮,你小心,我把東西從視窗丟進去。”
她抬頭,看著一包東西經由窗戶自由落體掉在了她的面前。這人,連丟個東西都那麼準!她嘟囔了一聲,開啟了他的外衣,笑了,“你連咖啡麵包都給我加熱了?”
“快點吃吧,這麼多話。”他也靠著門坐了下來。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微妙,他和她明明隔了一扇門,卻彷彿靠在了一起般感覺親暱。她大口地吃著他帶來的麵包,反正又沒有人看見也就不需要什麼矜持。等到吃飽了,才想起來問他:“你怎麼知道我被鎖在這裡?”
他淡淡地開著玩笑:“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笨?沒事就愛鑽琴房。”
“我哪有?”她捶了一下門,“誰知道我會在這裡睡著?等到醒來天就黑了,想出也出不去了。”
“胃不痛了?”
“還有一點,不過好多了。”她翻著他的外衣,居然翻到了一包蠟燭和一隻打火機,“你居然有買蠟燭和打火機。”
“點蠟燭的時候小心點,我怕你把房子給燒了。”
“才不會。”她笑著把蠟燭擺在自己周圍,然後一支支點上,眼睛一亮地驚呼一聲,“好漂亮。”
他微微地笑了,靠著門繼續喝著咖啡。
“對了。”她點完了蠟燭,看著點點燭光溫暖地圍繞在周圍,“跟你說件事,不許生氣。”
“好,你說。”
“我今天其實去過久月了。”她側著頭對門那邊的他說,“我聽到你和姑姑的談話了。對不起。”
那邊的他沉默了很久,就在她以為他生氣了剛要開口解釋的時候,他卻開了口:“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