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已殿下子時會來看你,公主還是再休息會兒吧。」風長易看她消停了,收了箍著她的銀髮。
「她封了蠻荒,下令攔我歸去?」川兮看著錦被上山水錦繡,滿心想的卻是漫漫黃沙的蠻荒。
「萬數精兵,團團包圍,防你,也防獸族子民。」
「為何防獸族子民?她有危險?」
風長易淡淡看了她一眼,「現在知道著急了,聽說公主當初看到千辭長公主被祀祭時,可是也毫不猶豫衝出去打算獻祭的。」他託著腮,饒有興致的看她著急的模樣,「當時一心為她赴死,現在又擔心什麼,要知道,在你的計劃裡,你原本就該是殞了的,救不了也根本沒想過救現在被孤立的她。」
他倒不是為千也打抱不平,只是實話實說,告訴她她當初不擔心,現在急也沒用,多她一個少她一個,千也照樣能活,她只安心養好傷就是。
可川兮聽了他的話,顫抖著指尖,捏緊了寢被的繡線,目光虛浮,蒼白的雙唇僵硬了許久,才又啟唇,「她氣我,應當的。」
她當初毅然決然拋下她,一心想要保她活下來,卻不曾考慮她獨身一人的孤苦,她應該有怨氣的。看來,這次回去,需要好好哄上一番,才會得她原諒了。
她以為千也深明世事道理,看透世間紛亂複雜,滅族之殤都不曾流於世俗思想遷怒她,定也會理解她願為她犧牲自己的心,可她沒想到,一再的失去,一再的驚嚇,她已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愛。她不是需要重新捂熱她的心,而是需要安撫她驚嚇過度不敢愛的心。
……
蠻荒守衛兩月,聞少衍從未跟千也有過任何交流。他不曾踏上穹峰半步,千也也就沒來找過他。他們默契的,一個守護,一個靜待。
直到,蠻荒外圍有人想要闖入。
「手下來報,靈長族一白衣女子已闖入獸族領地,現正試圖進入蠻荒,如何應對?」聞少衍第一次踏上穹峰,來到千辭被祀獸判命的狼堡門前。
若是普通百姓,他不會上來稟報,可他曾見過靈長族公主川兮一面,闖入蠻荒之人未曾遮面,他認得。她要見王承,還稱她「千千」,言語間兩人甚是相熟,他不知如何處置,才來請旨。
千也坐在狼堡門前的石像上,當年她爹陪她曬日瞭望的地方,翻閱著千璃給她拿來的古書,聞言半晌都沒有動作。
聞少衍已比十一年前少年時多了一些耐性,雖不多,但面對這個千辭百般疼愛的人,他也壓下了性子等著。他仰頭看著千也一動不動,兀自冷冽的臉,等她開口。
「我此生從未盡過母親的責任,也已然盡過了。將來若見我兒,告訴他,我有多愛護你。」許久,千也合上書本,垂眸虛望向他,答非所問,「這是姑姑臨走前留的話。」
聞少衍聞言,斂起眉峰顯出了不耐,「闖山之人如何處置?看似發器已毀,若要殺之,末將去下令。」顯然,他不想提及那個從未敢認過他的母親。
「我明白姑姑的意思,」千也仿若未聞,望向別處,依舊自顧自的說著,「她沒盡過母親的責任,沒有照顧過你,可她已經努力盡過了,她用她的能力,保你在世外桃源安樂。」她說著,又看向他,「身在身不由己的位置,她沒有與整個啟明古則為敵的力量,而因為有了你,她就更沒有那個勇氣了。與世界為敵,她怕最終犧牲的是你,失去你的風險,她冒不起,所以她忍下了。」
聞少衍攥緊拳頭,忍著怒氣看她,「王承殿下,川兮公主闖山,是否殺之!」他一絲一毫都不想再提那個女人,無論是否為他好,他都不在乎,只要不再來擾亂他的生活就好。
「姑姑說見到你時,告訴你她有多愛護我。」千也依舊淡淡看著他,不惱不急。
「我不需要聽你炫耀!」聞少衍終於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