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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拳頭。」溫雅嗓音中帶著一抹小女兒家獨有的脆甜,宛若夏風吹拂而過的鈴音。

封勁野胸中陡震,垂目定定注視著不知何時來到他面前的小姑娘。

十六歲的他體型較成年人更高大魁梧,面前這十二、三歲模樣的小姑娘卻是嬌嬌小小一隻,個頭與他相比堪稱一個天龍一個地虎,他目光平視望著傷兵營中的運作,一時間沒留意她的靠近,直到她突然出聲。

眉心揪起,他覺自己想錯了,她不是地虎,是……是一朵小花兒。

今晨當戰事終結,清點傷亡之際,傷兵營這兒突然來了一小隊人馬。

他們一行人從東邊過來,沿途一邊義診一邊往山野間尋藥,說是在臨近屯堡行醫時聽聞西關邊城有難,此番趕來是為醫者之心、盡棉薄之力。

絕對是醫者仁心,但絕非棉薄之力。

須知西關北路的隨軍大夫僅一位,此刻傷兵太多,且多是需要緊急止血的戰傷,忙到這位軍醫老大夫都想伏地大哭。

如今天降神兵般趕來一隊義診人手,眾士兵包含為首的封勁野在內,毫無異議便接受這些民間百姓插手傷兵營事務。

這一行共七人,三女四男,為首的是一位年近耳順的老婦,中等身形,彎彎的眉眼,面上似乎-直掛著淺笑,四名男子年歲介在二十五至三十五歲間,較年輕的兩個應是護衛兼馬夫的身分,當同行其他人忙著救治傷兵時,他倆能幫的忙有限,卻是亦步亦趨守在老婦周邊,聽從吩咐。

至於餘下的兩男兩女,在封勁野看來很顯然是跟隨老婦習醫的弟子,止血裹傷的手法俐落之至且獨樹一格,即便是年紀最小的女徒兒動作起來亦熟練無比,面對需縫合的傷口也能穩妥處理。

封勁野後腦杓那一道口子便是小姑娘給縫合的。

相較於那些遭敵軍彎刀斬臂斷腿的重傷患者,封勁野這一場血戰拚搏下來所受的外傷根本算不上什麼,最嚴重的傷口也就耳後的一道箭傷,碩紇軍的這一道暗箭將他的頭盔射落,箭簇銳利的邊緣亦重重劃過他的後腦杓,翻出頭皮內的血肉。

「好險軍爺躲過,沒傷著頭骨,僅是皮裂肉翻。」

他盤坐在地讓她縫合時小姑娘言語溫和,觸碰他腦杓的手指很輕很穩,一點也不害怕見血。

他從未見過如她這樣的小姑娘。

嗯……咳咳,他的意思是,自己當然見過很多小姑娘,但沒有誰有她如此雪白的膚色,臉膚白裡透紅,清潤健康。

也沒有誰有她那一雙明亮的眼睛,攏著淡淡笑意,閃亮如星。

更沒有誰有她那樣好聞的身香,混著不知名的花香、草香和藥香,女兒家的氣息柔柔軟軟的卻絕非弱不禁風之感。

應該要嬌養於閨中才是,這樣的小姑娘怎會出現在這危險且荒涼的邊城?

他自然未將內心話問出,一時間幾乎出不得聲音。

當小姑娘欲與他閒聊般開口溫語,他僅低低哼了聲,暗暗吞嚥唾沫,都不知人家何時已將那道血口處理完畢。

老實說,他完全感覺不到傷口縫合時的疼痛,只覺被她碰觸的那塊頭皮熱烘烘的,整個腦子也跟著發熱。

她長得真好看。

是他見過的小姑娘中……噢,不,是他見過的所有人中,長得最好看的。

他不知自己究竟怎麼了,胸中蠢蠢欲動,目光想追隨著她。

但她再如何好看,他也不能放縱著一直盯住她看,那定然會嚇到她,因他生得太魁梧粗獵,眼神也太過凌厲。

還有,也別同她多說話,他的嗓聲如今像公鴨嘎嘎叫般難聽得緊,他自身聽著都覺刺耳難受,還是別招惹她了,所以一確定縫好並包紮完傷口後他調頭就走,連聲道謝也省掉,頭也不回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