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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頁

瑞春和碧穗兩個不約而同點頭如搗蒜,毫不猶豫地把自家小姐出賣——

「小姐說要撿回來練,可也沒見她認真練過幾回。」

「嗯嗯,以往在帝都是懶得練,如今來到西關定居,小姐更忙碌了,就更難要她練了。」

谷主聞言微微頷首,似嘆非嘆。「莫怪啊。」

封勁野的喉結上下動了動,氣息略沉,目光再次從李明沁那張過分雪白的臉容轉到谷主笑笑的圓臉上,再問:「前輩可有解她身上寒症之法?」

谷主收好銀針,兩手一攤。「有啊,老身這不是將保命之法教會她了嗎?可阿沁不好好練,無心去練,還能旁人代替她練不成?」語氣甚是無辜。「這是她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病,沒法子根治,但保養得好一樣可享天年,想活到七老八十不成問題,問題在於想不想活。」

此話一出,封勁野面色陡變,一時間說不得話。

谷主此時移坐到圓桌邊,瞧出她要開藥方,瑞春立刻上前將老早備好的墨仔細磨起來,碧穗則俐落地攤紙鋪紙,將狼毫筆呈上。

開好藥方子,兩婢子在谷主的指示下一同前去清泉谷義診團下榻的院落,那兒自有能手按方子抓藥,並開小爐煎熬出最佳藥汁。

瑞春和碧穗甫離開,谷主忽而笑笑道:「以往阿沁身邊多少有個可心人盯著,當她的大棉襖,她心裡有著落,想跟那人天長地久,可惜啊,如今那人不在了,她對著自個兒也就發起懶病。」

在榻邊落坐的封勁野面色一變再變。

他緩緩將頭轉向坐在圓桌那方的谷主,峻目攏進無數道暗流,眉峰成山,欲將眼前其貌不揚的老人看個清楚明白卻遍尋不到法門。

「前輩是誰?」低聲問。

「瞧王爺這話問的,老身還能是誰,不就小小一個清泉谷的谷主嗎?」她笑笑聳了聳肩。

似意會到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封勁野牙關緊了緊,道——

「前輩口中所說的……大棉襖,如今當猶在。」

「噢?是嗎?那當真萬幸了,是咱們阿沁的福氣,有勞有勞。」甚感欣慰般合掌一握。

清泉穀穀主來歷神秘,字字機鋒,封勁野感覺自己招招打在棉花團上,無處去著力、借力或使力。

他耳根子發燙,像被徹底看穿一切,卻又生出某種安然之感,彷佛受到這大千世界無形力量的照看。

他從容立正,朝谷主深深一揖。「望前輩指點迷津。」

谷主發皺的麥色老圓臉難得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神態,更露出慈祥到令人有些發毛的微笑,和藹可親道:「既是一件大棉襖,也願意當一件大棉襖,那就得知所本分、物盡其用,該撲上去裹緊不放時就不能裹足不前,大棉襖是用來暖和人的,人裡裡外外被弄暖和了,氣與血兩相通,身子自然也就壯實了,王爺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谷主的這個理兒不難懂,某位王爺一聽就很懂,於是耳根子熱到驀然漲成紫紅。

李明沁知道自己又遭惡夢吞噬。

說是惡夢,於她而言卻是真實發生過、刻劃在她神魂深處的記憶。

夢過好多回了,再次回到她鑄下大錯的那一晚,昭陽王府在火光與血光中淪陷,親人的欺騙、自身的愚蠢、卸不去的負疚……

前塵今世,夢境與現實之間幾進幾出,後來的她有些分辨不清,那個匍匐在地、尖叫哀號到彷佛一顆心被絞成爛泥的狼狽女子究竟是自己,抑或她僅是夢中過客,從頭到尾不過是個旁觀者?

「怎麼睡著也哭?是夢見了什麼?」

男子輕沉的聲音穿透夢境,傳進她耳中,震動著她的心房。

李明沁陡然睜開雙眸,角落的枝狀大燭臺架上僅點燃幾根燭火,火光迤灑到床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