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在我這裡待了兩天,我這兩天都儘量早點下班去陪媽媽逛一下上海的幾個地標景點。白天也熱,晚上我帶著媽媽去逛了外灘、南京路、淮海路,看了琳琅滿目的櫥窗裡展示給遊客的花花世界。
回家的地鐵上,媽媽會忍不住嘆一句上海什麼都“大”,馬路特別寬,建築特別氣派,再走進我們那破小區的時候,她又說:“司葭,你真該買房了。”
晚上,我忍不住問媽媽:“媽,你為什麼總讓我留在上海啊。可你知道上海人最喜歡往杭州、蘇州跑呢。他們喜歡江南水鄉的風情。喜歡我們的虎丘、拙政園、獅子林,喜歡青石板的街道和黑瓦白牆的古典建築。”
媽媽摟著我說:“媽媽知道,上海人喜歡來蘇州。那是因為人都向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可別人眼裡的桃源卻是本土人眼中的落後。上海就不同了,這裡行走的女孩子都比其他地方的洋氣,這裡是經濟的中心。”
我無奈地說:“可這經濟中心跟我也沒關係啊。你要知道我上個班得橫跨半個上海,從浦西到浦東,收入麼,也才七八千。可是吃一頓飯卻要七八十。地鐵經過的商場,我有時候都不敢進去。怕那些售貨員一眼就看出我買不起。”
媽媽撫了撫我的後背,有一陣子沉默。
我想,話說得太快了,或許是我的話觸痛了母親。我裝作輕鬆地笑了笑打岔道:“不過要是我能考上教師編就好了,就能留在上海了。如果我真成了上海重點高中的語文老師,那您向別人介紹自己女兒的時候是不是特有面子?”
媽媽勉強地笑了笑:“好是好。真要考上了,就該考慮下一步了,你也不小了。咱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媽媽,上海這邊結婚都挺晚的。我說二十六,別人都以為我研究生剛畢業呢。”我安慰母親。
母親明知是安慰也給面子地附和道:“你看著確實顯小。我上次給朱芳看照片的時候,她也以為你大學才剛畢業呢。”
說到這裡,母親突然打住不說了,提到朱芳阿姨就連帶提到傅恆,大約是怕勾起我的傷心事。
她話鋒一轉又問:“那你現在補課機構裡有沒有合適的男老師啊。其實找個老師挺好的,無論誰進了編制,以後都能彼此扶持著,拉對方一把。”
我淡笑一下,搖著頭說:“媽媽,我們那工作室不正規的。外面掛的牌子都是假的。創辦人是個教語文的老頭,其他男老師也好不了多少。要不然就是退休老頭,要不就是中年大叔。你讓我找誰去啊?”
媽媽無奈地笑笑:“那就沒有和你同年紀的?”
“只有一個女老師,和我差不多大。”
“她是哪兒的?”
“好像是江西人吧。”
“哦。那挺遠的哦。”
“嗯。她家裡挺困難的,還有個弟弟,剛考到上海來。”
“是嘛。那可不容易啊。”媽媽感嘆道,“那你得多關照她一下,有空帶她來蘇州玩兒。出門在外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
“嗯。”我點了點頭,對媽媽說,“我來這工作室教書還是她牽線的呢。我心裡挺感激她的。她說弟弟上學還差一點學費,我就把錢借給她了。”
“是嗎?你借了她多少?”我媽有些敏感地問。
“五千。”我忽略了胡叔叔給的那一萬。
媽媽聽後倒沒再沒說什麼,而是撫了撫我的後背,又問:“那你爸給的那五千你夠花嗎?要不我再轉你兩千,我微信裡沒多少零錢,不夠的話,媽媽回家還可以再轉你些。”
“不用了,媽,夠花了……”
在越來越低的交談聲中,我和媽媽緩緩進入了夢鄉,我始終也沒問出來媽媽要我留在上海的原因,我猜想,或許是因為這裡“什麼都大”,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