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宇,還有三個人呢。林飛宇難道說,為了恨你一個人,得罪我們三個人?可就因為他對你偏見最大,所以你的道歉,他才不會接受。”
我琢磨了一下李馳的話。
李馳拍拍我的後背,忽提醒了我一句:“司葭,你以後可是跟他在一個學校上班哦…你可得想好。”
“是啊。”這話聽得我頭皮發麻。
李馳話鋒一轉,說:“但願胡之菲能把他勸回來吧。”
我心裡一沉,原來李馳也沒把握。
……
菜逐漸上了一桌,我和李馳都沒有動筷子。
我看李馳也開始有些沉不住氣,想要下去看看他們。
但就在這時,胡之菲敲了敲門,先進來了。
她低聲對我說:“好了,搞定了。你一會兒別說話。”
我點點頭。
隨後,林飛宇和翁喬也進來了。林飛宇彆扭的梗著脖子,就像朝我這邊看一眼,就能汙染了他的眼睛似的,可我也不想看他,我低下頭,看著白瓷碗。
我和林飛宇之間隔著胡之菲和翁喬,他們兩個身材高大,似乎正好把我藏進了林飛宇的視野盲區裡。
隨後,李馳說:“快吃飯吧。菜都快涼了。”
隨後大家紛紛動筷子吃飯。一桌人沒有一個說話的,都像是餓了好幾天似的,眼裡只有菜,耳邊只有湯匙和瓷碗碰撞的叮噹聲,眼前只有筷子夾菜和轉菜碟的動作。
而大家臉上的表情都挺嚴肅,一頓本該快樂的午餐,氣氛突然變得像是在吃席。
可正因為大家都在專心吃飯,半小時不到,我們就填飽了肚子,然後胡之菲去付了賬單。我們很快撤離了溪橋村。
李馳繼續開車,林飛宇坐副駕駛位。翁喬坐在林飛宇後面。
我縮在角落裡挨著門,胡之菲坐在中間。
我全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到服務區下車找洗手間的時候,我也是方便完就上車。
然後,我看到李馳在車旁對著垃圾桶抽菸。
那一刻,我忽然有些傷感。
胡之菲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上車吧。”
她先鑽上車子,我被擠到中間,我以為旁邊坐著的是翁喬的時候,李馳拉開門坐了上來,他挨著我坐。
翁喬則跑到駕駛座繼續開車,林飛宇像被釘在副駕駛座上。
我聞著李馳身上的煙味,憂愁得也想學抽菸。
是不是煩惱會隨煙霧飄散,最後只留下快樂呢?
一覺醒來的時候,李馳已經下了車,胡之菲拍醒我說:“到了。我們去拿東西。”
後備箱開啟著,我和胡之菲把屬於我們的行李取出來,我的視線搜尋了一下,發現他們三個男生和諧地站在遠處談笑風生。
原來,的確是沒有我,他們比較快樂。
我在心中苦笑著說。
胡之菲對李馳吹了個口哨,李馳朝他們兩個咧嘴笑了笑,轉身與他們道別。
李馳一走,林飛宇立刻就鑽進校門,而翁喬還站在大學門口目送我們。
李馳屁顛屁顛朝我們走過來。
翁喬雙手插著褲兜,用充滿苦澀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是的,我第一次發現,微笑可以苦澀,眼神也可以苦澀。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那眼神裡包含的意思是訣別。
自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翁喬。他畢業以後沒留在上海。
我在朋友圈關注著他的動態,他子承父業管理著老家的濱海魚場。
李馳偶爾說起他,會說:“翁喬真的做了個釣魚佬。”
而我偶爾想起喜歡穿一身白衣、笑起來有甜甜酒窩的翁喬,就會驀然想起那句古詩:孤舟蓑笠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