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傳來太監尖利地唱和聲,尾音拉的老長,像是陳年的裹腳布。
樓閣臺子上的幾位名匠大人當即慌忙下臺,一撩袍子,站立在眾人之前,對白紗籠罩的鑾駕跪拜呼道,“見過逍遙王……”
古緋隨大流,她無法下跪,只得低頭聊表心意算了。
她虛眯起眼,瞧著四人高抬的鑾駕晃悠悠地進來,從頂垂落的白紗將鑾駕遮的嚴嚴實實,只能從模糊不清地影子上分辨,裡面斜斜半躺著個人。
“免禮,”有氣無力地聲音從紗幔中傳出來,緊接著就又是微喘的氣息,“大夥不必拘禮,本王只是心裡好奇的緊,便順道過來瞧瞧墨丸是如何個比鬥之法。”
幾位名匠大人又是一陣寒暄,然後便將逍遙給邀了進去,並在樓閣臺子上多加了條案几。方便逍遙王落座。
哪想,逍遙我那個並不領情,他示意侍衛將鑾駕往臺子上一放,緊挨著霍期的位置。就那麼施施然透過白紗看向外面。
小插曲之後,比鬥繼續開始。
古緋看到逍遙王就想起那日在王府的事,又念及尤湖說的那些,她轉瞬心緒就不好了,連看墨丸也沒那麼專注了,她頭懶懶地靠在輪椅軟背上,視線從鑾駕一掃而過,爾後又側頭瞧瞧墨卿歌。
墨卿歌面頰微紅,帶著少女的情竇初開的羞澀,古緋心下了然。怕是逍遙王是為墨卿歌而來。
她才這麼想著,便見墨卿歌手中抱著墨盒,款步上樓閣臺子。
她絕美的面容在熱烈的日光之中宛若迷人的極品美玉,微垂的眼眸,半低的頷首。露出線條好看的側面與半截脖頸,一步一步裙裾曳動如水波,就從她身上帶出無以倫比的風情來。
不得不說,即便是梓鳶,那也是比不上的。
她上了臺子,先是朝著逍遙王和名匠大人福身行禮,後才一揮手讓婢女在臺上鋪陳開長長的白紙。而她開始研磨,小指微翹,動作不急不緩,節奏有度,端是研磨在墨卿歌做來,看著都是一種賞心悅目。
緊接著。就見她不點而朱的唇微啟,開口就是如鶯如鸝的婉轉輕唱,帶著杜鵑般蕩氣迴腸的嚶嚶音線,“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邊唱,邊繼續研磨墨汁,只見案几上不一會就擺了好幾個硯臺的墨汁,誰也不知道墨卿歌到底要幹什麼。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
在她開始唱第二遍的時候,婉約輕盈如風的歌聲中,她一斂寬大的水袖,身姿轉動,手便一硯臺的墨汁就像雨落一般的潑灑了出去。
蓮步輕移,她像是踏在某種奇異地韻律上,只讓人覺得姿態有若行雲流水的舒暢,又不帶半絲煙火氣,當真如水墨畫卷中走出來的美景一般。
她依次為之,每唱一句,便端一硯臺,將其中的墨儘速潑了出去。
動作之間仿若隨意,可在那隨意之中,古緋卻看出了規律。
墨卿歌每次必定是先邁左腳,然後一個半轉身,水袖個裙裾曳動,拿硯臺,灑一半,緊接著一個邁步,恍若飛舞而起的輕靈鳥,再一灑墨,旋身正視,後重復為之。
“嘖,墨卿歌還真有幾下子。”一直站古緋身後沒吭聲的梓鳶這會讚道。
即便再有仇恨,可這會古緋有同樣如此覺得。
“如若奴沒看錯,墨卿歌這是在以潑墨的方式作畫,豈還以吟唱詩詞助興,輔以簡單的舞樂,加之她本就皮相絕色,是以,這般做來,只會讓人覺得好看無比。”梓鳶將墨卿歌的動作一一拆分開來,對古緋解釋道。
古緋點頭,她一直摩挲著輪椅扶手,目光卻長久地落在那枚墨丸上。
那枚墨丸只簡單地呈圓形,金線描龍鳳呈祥,而最奇特的是,那陰刻的龍身上,每片鱗甲都是紅中帶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