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某日,華懿殿書房之中,慕言殊正端著香茗品著,雲止坐在他對面,兩人說著朝中近日以來的大事。他素來知道雲止在國家大事上有些獨到的見解,也因如此,登基以來有意要將他培養成身邊的近臣。
畢竟此刻他已坐擁天下,身邊親信們,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總是隱藏在暗處了。他知道從雲遙到雲禪,個個皆是世間難得的人物,既然他們真心追隨,他自然也要許以禮遇。
正在這時,華懿殿的掌事太監送了密信進來,雲止一看這信封上的圖樣,便知是雲城送來的,而自長安走後,慕言殊便派雲影與雲城一路跟隨著她,保護她的安全。
雲城今日送了信來,可是長安生了病?
雲止暗暗的想著,慕言殊的臉色顯然也有些沉,他開啟信封,將信箋展開來看。看信的過程之中,他的臉色幾經變化,最初是沉鬱,看到最後,神色竟然複雜到讓雲止有些看不懂。
過了良久,他才收了信,對雲止道:
“傳令下去,半個月後選妃。”
他說得語氣淡淡,卻聽得雲止心中一驚,他心知慕言殊這三個月來沒少與朝臣周旋,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為得就是在長安回來之前,不讓任何一個女人能夠接近他,怎麼現在不過收了一封信,就突然轉變了想法?
慕言殊看著雲止的遲疑,他自然知道雲止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男子,此刻這樣的神情,想必是真的吃驚了,卻也只對他說道:
“你去辦吧,朕自有朕的打算。”
聽慕言殊都這樣說了,雲止也漸漸揣摩到了他的幾分心思,長安如今在外遊玩,看起來像是醉心於山水,又恐怕回來後受慕賾的為難,因而一再拖延回宮的日子。
慕言殊這一招,大概是想將她逼回上京來。
想到這裡,雲止便了然了,只說:“知道了,臣這就去辦。”
接著他嚮慕言殊行禮,便退下了。慕言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目光有些複雜。是該為這些追隨他十年的親信在朝中謀些位置了。
而當年西北戰場上的,他的軍師雲七呢?
想起雲城剛才信中所說,慕言殊不禁暗暗握緊了拳頭,只覺得心中有一陣難以言喻的情緒,不知該去何處紓解。
他本以為將長安送出宮去見識見識這世界也是好的,本以為自己能夠等到她厭了、想他了,主動回宮來。
現在既然形勢有變,他……自然是免不了使些手段的。
旨意在慕言殊交代雲止的當天就頒佈了下去,慕賾一黨以為慕言殊終於開竅,更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張羅選秀的事情。
於是,選秀女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初七,浩蕩的聲勢彷彿是要將世間所有的美麗女子都攬入後宮,成為慕言殊的妃子一般。
而與此同時,頒下旨意的慕言殊卻似乎並未對此事上心,他只是頒佈了旨意,接著便在宮城之中修葺他的華懿殿,說是要擴大宮殿的規模。對此朝臣並無異議,華懿殿原本的是按皇子的規制修建,如今慕言殊登基為帝,一切自然是應該休整一番。
就在宮外忙著選秀女,宮內大興土木之時,忽然一日,才過了晌午,雲瀾殿立馬熱鬧了起來。
熱鬧的源頭是因一個守著宮門的小宮婢喊了一句:
“快看吶,是不是殿下回來了?”
長安不在的這段日子裡無事可做的阿翠、靈瓏等人立即湊到門口去看,只見一架華麗的步輦正被人徐徐抬過來,步輦之上坐著的,可不就是離宮三月有餘的他們家殿下!
幾位多愁善感的婢女當場就落了眼淚,哪怕是沉著如阿翠,也不禁紅了眼眶。她們本以為長安要離開好久,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終於,長安的步輦停在了雲瀾殿門口,抬輦的宮人扶著她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