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在天把酒端到了風凌雪的面前,“試一試……很美妙的。”
風凌雪接過了那酒杯,杯中倒映著她的臉龐,她發現那張美麗的面孔是那樣陌生,毫無生氣。
“你的臉色很蒼白,喝了酒,就會紅潤一些,那樣的你才會是最美麗的。你不想知道自己最美麗時是什麼樣嗎?”翼在天注視著風凌雪,眼神有些醉後的痴迷。
“你殺了風氏全族,為什麼還要娶我?”風凌雪問,她的聲音總是那麼輕,不論是在殺人前還是流淚前。
“因為我不想讓你死,雖然我應該這樣做。我的理智告訴我,假如我不殺了你,將來最可能殺死我的人,就是你。但是我做不到,我下不了這個命令……”
“所以你給我一個機會?只要我跟從了你,馴服於你,就饒我一死?”風凌雪注視著那杯酒,一圈波紋在酒面上微微漾開。
翼在天長嘆一聲:“我因為你是風凌雪而愛著你,可我又希望你不是,因為風凌雪是沒人可以配得上的,你獨自飄飛在天空的最高處,無人可與你比翼。”
他湊近了少女:“我希望你忘記你自己,忘記過去的一切,喝下這杯酒,明天一早醒來,你就是我翼在天的女人。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不是鶴雪第一神射,不是風氏血脈的孤女,不是揹負著無數血仇的殺手。你就是我的,我會保護你,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會讓你再被迫重拿起弓箭……”
他握住了風凌雪持杯的手:“這個世界上,以前沒有人待你好過,所以你也不必報答任何人。但今天后,我要改變你。”
風凌雪舉杯掙開了翼在天的手,她端詳著那杯酒:“這酒裡有什麼?可以讓我忘記一切?”
“這酒裡什麼也沒有,你能否忘卻,只在於你想清醒還是想醉。”
風凌雪把酒湊到唇邊,卻不飲,只痴想著什麼,緩緩說:“我小時曾經見過我師父喝酒,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披頭散髮,一會哭一會笑,後來她醉倒了,一動不動。我一直以為師父是世上最警醒的人,沒有什麼能騙過她的眼睛,可那次誰都可以輕易傷害她。所以我知道……酒,是最可怕的東西。”
酒杯飛旋著落回了桌上,風凌雪站起身來,拾起案上的木弓。
“你還是要殺我麼?”翼在天嘆息了一聲,重新靠在坐毯上,“不過,別忘了,你一天是鶴雪士,就一天不可以違反鶴雪團的命令。”
“你忘了,”風凌雪輕聲說,“家族、血統、生死,對我都沒有意義,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並不是什麼你想得到的就一定可以得到。我只想實現我師父的夢想,成為天下第一神射手。沒人可以改變我。”
風凌雪轉身要走,翼在天卻重重一放酒杯喝道:“站住!”
但他隨後卻嘆了一聲:“風凌雪,我不怕死,我為了王位,殺了那麼多人,想我死的人太多了,但我現在不能死。我想做的事還沒有做到。你答應我一件事。”翼在天握著酒杯,怔怔地望著不知何處,“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窮途末路,必死無疑,殺死我的人,一定要是你。”
風凌雪停了一停,大步而出。
翼在天得償心願,統一了南北羽族,成為羽族之王。翼王朝終於兩翼得全,可以一飛沖天。他開始整訓軍隊,青霧林中夜夜火光通明,鍛造之聲不絕,煙氣沖天。
扶蘭憂心忡忡,暗中與人說道:“羽族縱然有飛天之力,但骨質中空,體輕力弱,絕無法與其他種族的軍隊肉搏。於空中放箭雖有優勢,奈何佔不得一城一池,只能襲擾,如何爭得天下?戰事一開,羽族必遭塗炭啊。”
一日後,便有人密告,翼在天將扶蘭投入大獄,鶴雪團由副統領伍風子代領。
三月,瀚族人族三部聯軍進攻寧州,被擊潰。翼在天命羽軍反越過勾弋山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