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於死地的恨意給震愣住了!
這一刀劃得不輕,鮮血很快染紅了她的衣袖,滴落雪花巖地板,染上怵目驚心的紅。
荊無極看了她微微泛白的臉一眼,隨即伸手點了她的肩穴:“寒江,到練功房拿上好的金創藥,我在房裡等你。”吩咐完畢,他迅速抱起梁善福,走向自己的寢宮。
突來的舉動讓她完全清醒過來,下意識地掙扎道:“我、我可以自己走……”
“別動!”荊無極沉聲一喝。
她被他冷厲的聲調怔了一瞬,緩緩抬眼望他。他臉上沉冷緊繃的線條是她自進入聖月宮以來不曾見過的……他在生氣嗎?
“我、我原本可以躲過那一刀的……只是……我沒想到她會……”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卻把話說得零零落落,語意不全。
“別說話,我明白!”他的語氣放柔了些,目光徘徊在她流露困惑不解的白皙臉蛋上。
他的身體緊繃,唇不悅地抿緊,心痛是此時此刻唯一的感受!沒有人能在他面前傷了她,八年前的那一刀是為了讓她離開察蘭,過平凡安穩的日子,可不是要她冉回來捱上莫名一刀!
“你明白?”梁善福驚訝地看著他。
“生在帝王家,手足之情不值一哂,早日明白這個道理於你有益無害。”
“啊?”她圓睜著眼看他,沒想到他竟能將她的心思看得如此清楚。
來到他的寢宮,他抱著她走進內室,將她輕輕地放在床榻上,沒多久,寒江手捧藥盤隨後來到。
“把東西給我,你先下去吧。”接過藥盤,他的視線旋即又回到她身上。
輕柔地撩開她的衣袖,映人眼簾的傷口讓他驀然眯起眼,俊顏抹上黯沉,一手不覺屈指成拳。
那一刀劃得根深,銀霜力大,下刀沉重,所幸她避開了些許,才不至於見骨,但也足以讓她十來天動不了左臂。
她任由他為她拭去臂上的血跡,黛眉微蹙地望著床頂發呆,像在思索什麼而不得其解。
“在想什麼?”荊無極柔聲問道。
她側過臉望著他,有些困惑地道:“我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個尋常的孤兒,沒想到卻成了一國公主……我並不稀罕……更不想和銀霜爭什麼……”除了你!她在心裡默默道。“被一個和自己流著相同血液的人恨之入骨……這感覺好奇怪。”
“這不是你的錯。”清理好傷口,他替她抹上金創藥,見她毫不皺眉,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痛,劍眉微微攏蹙:“你好像一點兒也不怕痛?”
她彎唇一笑:“不是不怕痛,而是早已經習慣了。常常出鏢做買賣,一些刀劍傷是免不了的,幾次下來,也就不覺得痛了。”
她說得輕鬆自然,他卻聽得心裡作痛!
“從沒聽你談過在中原的生活,想不想說給我聽聽?”他誘哄道。
從前刻意不去想她離開他身邊的日子過得怎樣,可現在,他很想知道。
梁善福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這是他頭一次問起她過去的生活,他……是在關心她嗎?
心底浮上絲絲喜悅,她垂下眼,微笑道:
“義父在涇陽城開設鏢局,他救了我,還收我為義女。這些年來,他待我如親生女兒般,不僅傳授我鏢局的事務,還特地為我請師父教授刀法,我很喜歡鏢局的生活,也很喜歡出鏢的日子,可以到處見識,看看外面的天地。”
“外面的世界雖然有趣,但也充滿了未知的變數。”他不自覺地蹙眉。“你一個姑娘家在外奔波總是危險,更何況走鏢是件辛苦的差事。”
“我……我並不覺得苦……”怎麼覺得他的語氣好像有點不太高興?覷了他一眼,又道:“每次走鏢都有二哥陪著,還有鏢局裡的兄弟們跟著,他們不會讓我遭遇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