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取暖都要燒火。比如兩個室內的抽水馬桶,比如魯先生的臥房、還有五郎和小七的書房、前院的正廳。每天要燒暖和了,很需要人工。
“……就僱個燒火的,尤其是一早一晚,得保證咱早上起來的時候。屋子是暖和的,睡下後,整晚上也是暖和的。還有廁所那,這一天也得保證是暖暖和和的,還有燒洗澡水啥的。”連蔓兒就將心中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也不只是這些活,前院的打掃也算一件。那些雞鴨也得喂。……對了,咱家那幾口豬還在老宅裡。是三伯孃給咱喂著。等明年,把那幾口豬都賣了,咱再多買幾頭豬,就養在這邊,僱一個人,也能把豬給餵了。”
僱的這個人,就在前院幹活。每天也不用都留在這,只需要按時過來。把該乾的活幹了就行。
“那咱就從村裡僱個媳婦吧。”張氏想了想,就道。
第二天,張氏將家裡要僱人的口風放出去。立刻就有人上門來應徵。
“大外甥女,”一個高高瘦瘦的婦人一進門,就衝著連蔓兒露出一口大黃牙來,親熱地招呼道。
連蔓兒就吃了一驚,她不認識這個婦人,更不知道她這個外甥女的稱呼是怎麼來的。
雖然如此,連蔓兒還是將這個婦人讓到炕上坐下了。
“大外甥女,你不認得我了吧。你剛生下來的時候,我還抱過你那。”那婦人就笑著道,“想起來沒有?我是你二郎哥他舅媽呀。”
原來是何老六的媳婦。出生的時候抱過她。即便她是原裝的連蔓兒,也不可能會想的起來。
“何舅媽,你今天咋有空來了。”連蔓兒只得笑道,“前幾天我繼祖哥回來,聽說六郎他老舅在太倉那邊,得了個事由。過的可好了。我還以為你已經跟著去太倉了那。”
“哎呦,可別提那殺千刀的。”一聽連蔓兒說起何老六,何老六的媳婦立刻一拍大腿,臉上露出一副又恨又怨的表情來。“……沒正行兒、不著家,說是掙著錢了,我和孩子們可一個大子都沒看見過。攤上了官司,他跑了,讓我們娘幾個在家受氣。跑回來,話也沒跟我們說兩句,就把我們娘幾個從家裡給趕出來了,就那三間破屋子,他也給賣了,讓我們住窩棚。他自己個揣著錢就走了。”
“大外甥女啊,這眼瞅著要過冬了,那夜裡的風都跟刀子似的,窩棚不擋風啊,它比個寒窯還不如啊。冷的我們娘幾個抱成一團,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著,我也不敢閤眼,就怕這眼睛一合上,第二天就醒不過來了。”
何老六的媳婦說到這,就鼻涕眼淚地哭了起來。
“那殺千刀的,打一走就沒往回捎信,他把我們娘幾個都給忘到脖子後邊去了。”
連蔓兒微微皺眉,這何老六的媳婦家裡,情況是很可憐。但遺憾的是,她幫不上忙,也不敢幫。
她只知道何老六的人品極差,關於這個媳婦是怎樣的人,她並不知道。若只有一分像何老六,這樣的人,她就不能招惹。
就算這個媳婦是個好的,她背後有何老六,有連守義和何氏,連蔓兒也只能躲著。
連蔓兒想做好事、行善,但她不會高估自己的能力。目前的情形,她還罩不住連守義、何老六這樣的人。就算勉強壓服住,那也勢必要經過艱難的苦鬥,只要想想就夠讓人心力交瘁的。
等以後吧,連蔓兒心想,等以後,比如說五郎考上了秀才、舉人,如果能做官就更好了,那她就不再需要這麼多的顧忌。
“何舅媽,你就別哭了,這樣的日子,眼瞅著就到頭了。六郎他老舅在太倉過的好,接你們過去,那不就是眼目前的事。以後啊,你們就擎等著去城裡享福吧。這鄉下地方,請你們來,你們都不願意來。”
連蔓兒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哎呦一聲,就對何老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