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青灰色,目光比月色清涼。
他伸手:“直角鉗。”
一雙手修長,無菌手套上全是血,依舊蓋不住那般精緻美人骨。
真是不論什麼時候看,時醫生都是如此雅緻,即便他手染鮮血,拿著刀,映紅了眸,依舊不損一分矜貴與從容。
護士長片刻晃神後立馬遞上了直角鉗。
輔助的醫師們都噤若寒蟬,精神高度集中,唯有主刀醫生的聲音,平靜又低沉。
“抽吸。”
“注射HKT液。”
“手術剪。”
“回縫針。”
麻醉科呂醫生道:“時醫生,病人血壓正常了。”
時瑾嗯了一聲,放下手術刀,淡淡而語:“收尾縫合。”
護士長立馬遞上持針器,隨後刻不容緩地準備工具抽吸,轉過身去時卻驚住了。
盲縫!居然是盲縫!
心胸大出血,根本看不到傷口,在沒有及時抽吸的情況下要進行縫合,便全憑外科醫生精準的探測能力與分毫不差的縫合手法。盲縫在外科手術中並不算少見,可用於心胸動脈的卻聞所未聞。
也就只有一個時瑾,能屢次打破外科醫學的侷限。
“可以了。”時瑾放下手上的持針器,淡淡道,“周醫生,麻煩了。”
老規矩,收尾工作由輔助醫師來做。
護士長等不及將病人的刀口縫起來,就激動地對病人家屬說:“手術成功,手術成功了!”
眾人聞言都鬆了一口氣。
緊隨其後的是震耳欲聾的掌聲,自發地響在圍觀的群眾間,久久,都沒有停歇。
太震撼了!
主動脈大出血,即便是在正規的手術檯上,成功率也不過百分之十,更何況是車禍現場,稍有不慎,患者勢必當場斃命,然而,這場開胸手術卻只持續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完美收尾。
圍觀的人群裡不少路人拿著手機,將手術的全程錄製下來,鏡頭自然是偏頗主刀醫生。
是個年輕的男人,身形如蘭,便是穿著千篇一律的手術服,依舊出類拔萃,雅人清致。他仍戴著口罩,遠遠看去,細碎的短髮下,一雙瞳孔漆黑,微轉流光,像浩瀚星空裡的一盞瀲灩花色。
他揹著身,不知與身旁的醫生在說什麼。
人群裡熱鬧得很,心有餘悸的各位看客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初冬之際,不少人都驚出了一頭大汗。
兩個年輕的小姑娘穿著校服,還站在公交車門口,沒回過來神,杵在門口也不上車。
“剛才看得我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開口的小姑娘留著學生頭,剛齊肩,模樣清秀。
同伴攤開手給她看:“我一手的汗。”
誰還不是呢,看著都嚇人。
旁邊也在看熱鬧的司機大叔插了一句嘴:“看見沒,那個主刀醫生好淡定,汗都沒流一滴。”
提到主刀醫生,十七八的小姑娘一臉萌動,眼眸裡能發光,樂著說:“我全程都在看他,拿手術刀的樣子太帥了。”
帥……
司機大叔摸了摸下巴,難得點頭了:“男人嘛,臉還是次要的,主要是主刀醫生那臨危不亂的氣場——”
不等大叔說完,車門口的兩個小姑娘就沸騰了。
“你快看,摘口罩了摘口罩了!”
“我草!這顏值!”女孩揪著同伴的書包帶,激動得不行,“他是哪個醫院的?我要去邂逅醫生小哥哥。”
不知是誰,應了句:“是天北第一醫院的急救隊。”
“艹,心臟跳不行了,要醫生小哥哥治了才好。”
“放學去天北,要不要一起?”
“帶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