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婷抹了把眼淚,繼續哽咽著說道,“我看維揚這次是認真了的,哥,不如你回去勸勸爸,就讓他和展顏在一起吧,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展顏的病也不是沒有治癒的可能。”
“將來的事兒誰說得準,如果永遠治不好呢?還能讓維揚一輩子都沒孩子啊,爸現在只要一鬆口,以後再想管,就管不住了。”季維忻無奈的嘆著氣。
“那怎麼辦?難道讓維揚這麼一直鬧出去?今天鬧出個急性肺炎,保不住哪天將小命就鬧沒了,到時候我們後悔都來不及……”
“你說的那叫什麼話,就不能盼你弟弟點兒好啊。”一道冷沉的聲音打斷了季婷的話,季將軍在警衛員的陪同下走進病房,並在病床邊坐了下來。而此時,病床上,季維揚已經昏迷不醒著,冰冷的輸液順著插在手背上的輸液管注入血管中。看著他這副模樣,季博城也是心疼的。
“爸,您怎麼又回來了?您血壓高,還是回去休息吧。”
季博城沒搭話,而是出聲詢問道,“醫生說維揚什麼時候能醒?”
“大概明天早上。”季婷溫溫的回答,又試探的詢問,“爸,你看維揚都這樣了,他和……”季婷越說聲音越弱,最後完全消了音,後半句終究沒有說出來。眼見著父親的臉色越來越冷,她是真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一旁,季維忻瞪她一眼,“行了,別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現在最重要的是維揚的身體。”
“維揚這就是心病。”季婷鼓起勇氣丟下一句,轉身走出病房。
病房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季博城什麼都沒有說,但季維忻卻明顯的看到了父親眼中的神色軟了下來。
如果說季維揚昨夜淋了一夜的雨有苦肉計的成分,那很顯然,他這苦肉計已經初見成效了,只要繼續病著,病個十天半月的,保不準老爺子就真點頭了。
這世上哪兒有真能拗得過子女的父母啊,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第二天季將軍再到醫院的時候,季維揚已經清醒了。
醫院中充滿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季維揚剛醒,轉動的目光還有些遲緩,淡然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頭頂雪白的天花板上,墨眸中似乎閃過微微的失落。他咳了幾聲,沙啞的喊了一聲,“爸。”
他試圖起身,卻被季博城按了回去,“行了,你好好躺著吧。這麼大的人,也不會好好休息。”
季維揚靜靜的看著父親,不過一夜之間,他似乎突然蒼老了許多,臉上有了深深的溝壑。
“爸,我沒關係,可能是太累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你還知道關心爸,你這一病,爸整夜都沒說好覺,你都三十的人了,怎麼還不讓人省心。”季維忻板著臉子訓斥了句。
而季維揚順從的溫笑,居然半句都沒反駁,態度溫順的讓人覺得反常。
“行了,你也少說兩句吧,讓他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等出院再說。”季博城嘆了聲,卻明顯有偏袒的意思。
季維忻也不吭聲,他自己後院還起火呢,倒也的確沒資格說別人。
季博城又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他上午還有一個會,這單位醫院的兩頭跑,老爺子也的確夠辛苦的。而老爺子走後,季維忻也離開了,他部隊裡也忙得很,現在季維揚醒了,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但只要季維揚和展顏的事一天不解決,都是眾人的一塊心病。
季維揚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病情依舊沒有絲毫進展,每天夜裡都咳的不停。季婷一直在醫院陪護,有時候聽著他咳,咳的心都發疼了。
季博城和季維忻幾乎每天都來醫院一次,他卻表現良好,不僅不咳,反而強撐著笑,但只要季將軍和季維忻一走,他就又拼命的咳起來,季婷看他那一副隱忍的模樣,淚就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