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河,也只會圓潤亮澤。每一顆,都有向圓滿邁進的希望。
最後的路,考驗的不是神通,法力,外物,而是最本真的自己。
待馬哈脫離入定的狀態,眼前已不再是窮山惡水,而是一番白雲青山之景。
白雲繞山腰,山腰立草舍,草舍居人家,白首待歸客。馬哈一步來到了草舍前,道了聲好,靜候著草舍主人。
三年,維持著同樣的姿勢,馬哈靜候了整整三年,卻依舊無人答覆。
“少年不知塵世,中年不知心事,老年不知為何有此一世。你來此,想知道什麼?”孩童之音,待著點點天真,彷彿跳躍著鑽進了馬哈的耳朵。
“知道。”馬哈的心緒平靜,語調平和,似乎並不在意少年,中年,老年之說。
“道?很遺憾,你走錯了路。”童音依舊,只是好像真有無窮遺憾間雜其中。
“錯在哪?”馬哈問。
“方向。你一直在往外找,而很少往內去尋求。你自己的心中,就有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聞道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這一生苦苦尋求而不得的東西其實就藏在自己的身上,你會有何種感受?
馬哈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但內心,早已是驚濤駭浪。
“大道,難道就在自己的心中?”
“修道修道,莫非就是找回自己內心深藏的道?”
無數個疑問在腦海中閃過,馬哈不是沒想過去質疑童言所說,但究其根本,馬哈並無證據去辯駁,因為他也不知道。
而這個觀點的提出,讓馬哈忽然有一種靈機一現的感覺,彷彿離道更近一步了。
往外走,一路風雨,千山萬水,苦苦追尋。到現今,也依然如舊。縱偶有所得,尚不得聞道。
往內走,一念之間,三千絲縷,苦樂順逆。在當年,便往往有得。明內之真性,或有道之機。
前者在外物上觀察,希冀體會到道在物上的痕跡。後者往自己深處發掘,尋找那道之真機。
越是思索,馬哈越覺得,自己無從反駁那個聲音,甚至還隱隱覺得該去相信。
但是,就算自己相信了,又該如何,如何進入內心,如何找到自己身上的大道痕跡?
這比叫馬哈去教訓一千、一萬個神通之輩還要困難,天底下最難、最令人費心的題目也莫過如此:知道方向,卻不知如何行走。
“機緣僅僅是機緣,並非是結果。”這句話放在現在的馬哈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
馬哈現在,有機緣明白了去哪裡聞道,但這與去得成,聞得道,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
本來馬哈還想再問問那傳道之人,結果問沒問著,這一看,還真吃驚不小!
山不見了,房不見了,人也沒了,彷彿剛才他所聽所見,都是一通空氣,都是夢中幻境。
若僅僅如此,馬哈也不會那麼吃驚,關鍵在於,馬哈自己的軀體也不見了!
馬哈下意識地伸出手,卻發現什麼也觸控不到,畢竟手都沒了,還摸什麼東西?
這是一種奇妙的體會,一開始還有著以往習慣性的感覺,但後來,漸漸地,五覺皆滅,沒了聲音,沒了氣味,沒了色彩,沒了觸覺,沒了味道。
整個人都沒了!
再高明的隱匿之術也不及現在的馬哈,因為他已不是隱匿,而是完完全全地消失。
人,走了。馬哈,依舊存在,不過是褪去了人的軀殼。
生命的存在方式,有無數種,人不過是其中之一。
這一刻,馬哈忽然明白,以前修真界所說:“人身才是最好的,才是最容易證道的軀體”不過是貽笑大方的笑談。
身為人,自然說人最好,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