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大汗王的黃金大帳之中,憂傷好的牛**在空氣裡輕輕飄蕩,金樽之中盛著幽香四溢的馬奶酒,帳外的北風嗚嗚的吹著,不時的捲起大帳的簾子,帶進一溜細細的寒霜。黃金家族的女奴們手腳麻利的將帳簾掩住,用鉤鎖勾上,再在炭火盆裡新增火炭,燃的一室暖春,才迅的退了出去。
旭達烈坐在大帳的正中央,一身白色大裘,配合著他古銅色的肌膚和銳利的眉眼,越顯得雍容華貴、高高在上。青夏坐在炭火盆邊,伸出冰冷的手烤著火,近來她的身體似乎越的虛弱了,面色整日蒼白,憂心忡忡下再也無法掩飾那蒼白下隱隱透出的一絲死氣。
大帳內很安靜,四角的大鼎中燃著上好的沉水香,味道清淡,在牛**的掩蓋之下竟透出絲絲細密的香甜,像是江南三月的煙雨,不同於北地大漠的雄渾,別有一番小橋流水的味道。不時的,還有清水沸騰的咕嘟聲。旭達烈的呼吸沉穩,雙目微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樣子十足就是一個城府深沉的上位者,哪裡能看出半點當日北地雪原上的青年的影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緩緩而過,終於,匈奴的王者清了下嗓子,聲音略略帶著一絲沙啞,斟字酌句的說道:“你,這些年……”
“我不想問你是如何從旭達烈變成了骨力阿術,所以也請你不要問我這些年的去向和生了什麼事。”
面色蒼白的女子突然沉聲說道,神情冷然,沒有半點表情的波動。骨力阿術微微一愣,許久,才繼續說道:“班布林和那克多在哪裡?”
“他們在北秦的北疆大營當兵,已經有六年多了。”
旭達烈默默的點了點頭,眼神深沉,目光如水,緩緩說道:“我後來回到村子裡,你們都已經不在了,你們走之後,穆連人又來劫掠了幾次,村子裡已經找不到活著的人可以詢問了,我也是後來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去了姆媽家。阿茉葉只說他們兩個跟著你走了,卻一直沒找到下落。”
旭達烈的聲音娓娓道來,青夏的思緒不由得一陣飄忽,又想起了在村子裡住的那兩個年頭,善良的多伊花大嬸,魯莽的那克多和愛耍小聰明的班布林,那時候的阿茉葉還沒有馬鞭子高,西林辰總是站在房簷之下溫和靦腆的笑,還有旭達烈打回來的野味,爽朗的大笑,執著簡單的眼神。轉眼間,很多年,那些飄零的過往,終於一去不回了。
“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這些簡單溫暖的記憶似乎打動了女子的心,多年的交情如流水一般滑過她的生命,她緩緩的抬起頭來,對著旭達烈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我很好,你呢?”
女子的笑,瞬時間像是璀璨的陽光一般溫暖刺眼,旭達烈的神智微微有些飄忽,他楞楞的看著青夏,過了好一陣,才尷尬的笑笑,說道:“我也很好。”
突然之間就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才好,時間的巨輪滾滾而過,像是天神的巨斧,在兩人之間砍下一條巨大鴻溝,無論再怎樣粉飾太平,都是已經無法跨越的了。曾經執著的要為了心上人出門建功立業的旭達烈已經不在了,他贏得了太多的同時也失去了太多。
旭達烈站起身來,似乎有些慌亂,他拿起一隻酒碗,走到青夏身邊,咧開嘴角笑著說道:“不管怎樣,就當是慶祝我們今日重逢,夏青,我先乾為敬。”
說罷,仰頭就將碗裡的烈酒一口飲下,隨即拿起一旁的酒壺,一邊倒酒一邊對青夏說道:“你也來喝一碗。”話音剛落,他一個沒拿穩,酒壺就從手上猛的掉了下來,垂直的灑向青夏的裙子。
幾乎是下意識的,青夏出手如電,一把就穩穩的接住落下來的酒壺。與此同時,旭達烈似乎因酒壺掉落而吃了一驚,也想過來抓酒壺,卻不想自己手裡還拿著一隻盛了半碗酒的酒碗,他左手一張,緊隨其後的酒碗又掉了下來。青夏眼神何等銳利,迅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