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淡淡的說道:“你身為城守,不能保護於我,任我被人擄走而毫無反應,本身就是失職,我和宣王乃大皇親自賜婚,等同於昭告天下,你在這裡胡言亂語,壞我清譽,無禮大皇旨意,簡直罪大惡極!本來應該將你滿門抄斬,念在你是初犯,不惜規矩,就只要了你這條狗命,你在陰曹地府若是不服,大可以回來找我!”
說罷,打馬上前,這時,一聲哭聲突然傳來,青夏回頭一看,只見青兒丫頭滿臉淚水,一身喪服,披頭散的就衝了上來。
“姑娘!”
青兒一下跪在青夏的馬前,大聲哭道:“你可回來了,殿下已經被四殿下押往正陽場了,牧蓮姑娘被他們打折了腿,王府的上上下下都被他們抓走了。”
青夏跳下馬來,扶起青兒,陡然聽到背後有聲音,頓時回過頭來,眼神凌厲好似尖銳的刀子,狠狠的射在身後眾人的身上。
胡成的腳步頓時一滯,他是副城守,眼見謝遷已死,就對著周圍的眾人打了個招呼,要衝上來將這女子拿下。可是一對上她的目光,這堂堂的七尺男兒卻登時停住了腳步,再也無法上前一步。
“胡將軍要將我拿下邀功嗎?”
“我……”
“狼心狗肺的東西!”青夏陡然厲喝一聲,大聲說道:“北疆第四次出征大漠的時候,你丟失重要斥候戰報,若不是殿下當初力排從議保你,你早已死在大漠之上。殿下屢次提拔你,將你從一個邊關餵馬傳遞訊息的斥候提拔為今日的副城守,讓你錦衣玉食,一家老小有所依仗。如今殿下被奸人所害,你非但不思報恩,反而要阻止我進城收屍,你還是人嗎?”
“還有你!”青夏陡然轉過身去,看著另外一名三品武將,沉聲說道:“你是何良,三年前你大哥在東野私運海鹽,裡面摻石膏,死了整整兩條村落。皇上要將你們何氏一脈滿門抄斬,若不是殿下保著,你現在早已經是一介亡魂!”
還有你!你們都是低等賤民,若不是殿下開設武科,大力提拔平民子弟,哪裡有你們今日在這裡耀武揚威的機會。你們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嗎?”
“郡主,”胡成微微一滯,面上陣紅陣白,說道:“我們職位低微,人微言輕,又有一家老小……”
青夏冷笑一聲,仰頭說道:“禽獸尚且有情有義,何況是人?你們若是想要喪盡天良,我也無話可說。”
“百姓們!”長風斗卷,激盪翻湧,女子面色蒼白若雪,寬大的裙襬迎風飛舞,站在長街中央,面容悲慼,語調蒼涼,帶著說不出的不甘和憤怒,大聲說道:“蒼天無眼,不佑善人。宣王一生為國為民,以病弱這軀,獨立挑起大秦的旗幟。十餘年來,周旋於北疆的戰場之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然而,我們大秦的戰神,不是死在戰火繽紛的戰場上,不是死在北疆蠻人的刀口下,不是死在東方三國的權術裡,而是將在死在我們自己國家的廟堂之上,將要死在皇位之爭的暗湧裡!他百病纏身,身在獄中還擔憂著你們,知道大火波及城南,再三叮囑我要為大家建立房屋,不可讓婦孺孩子流落街頭,不可讓朝野的動亂擾亂民間的生活。可是如今,他就要死了,馬上就要死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我沒有能力粉了伸冤,沒有能力將他救出,可是難道我連給他收屍都辦不到嗎?”
青夏聲音悲慼,眼淚瞬間滑落,眼神在守城的官兵和百姓身上掃過,沉重的說道:“我什麼都不想要,只是想去送他最後一段路,難道連這都不可以嗎?”
漸漸的,人群裡傳出了輕微的哭聲,那些微弱的哭聲頓時好似瘟疫一樣,登時傳遍全場,漸漸的,哭聲越來越大,這些祖祖輩輩生活在咸陽城中的百姓們,集體痛哭,雖然還無人敢站出來對抗守城計程車兵,但是卻形成了一場巨大的阻力,在天空中劃下了一代悲涼痛哭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