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過多久,四周忽然有股冰寒之意越來越盛,吐氣成冰,被凍得瑟瑟發抖,嘴唇發青,牙關“咯咯”直響。堅持半晌後,卻是經脈如裂,氣血幾乎凝固成冰。
原來這寒晶火石極是古怪,雖說點燃之後酷熱難當,但是其中卻隱含有一種陰寒之氣;火勢越旺,寒陰之氣越盛。如此一正一反,炙熱冰寒,本是兩種極端,此時竟然同時存在,煞是古怪。
而歸元仙葫又是西崑崙冰寒峭壁的玄陰藤所結,常年掩蓋在冰天雪地之中,不見光日,陰氣更是極重,兩種天下至陰至煞的邪氣會合一處,威力更是驚人。
段逸鳴在歸元仙葫中,身下火燙如烈火焚身,四周卻陰寒如冰雪覆蓋,冷熱交加,極是難忍。
段逸鳴連連催動體內真氣運轉,但阻力越來越大,到後來則大半停滯。胸口以下燒燙如沸,尤其是腿腳的氣血幾近鼎沸,衣衫散發出一股焦味;而上半身卻似身浸冰水,一片冰涼,幾乎凍僵。惟餘胸口一絲熱氣,方能保持著神志清醒。
心臟搏動越來越緩,而經脈卻是劇烈抽搐,燒灼之感迅猛跳躍,肆虐蔓延;兩種相反感受,帶來前所未有的痛楚。
段逸鳴忍不住低聲呻吟,渾身抖動不休。迷亂模糊之中,他想道:“難道我就要喪命在這歸元仙葫中麼?若只是我形消神滅倒不要緊,可彭師姐和長孫師妹她們要誰去救……”
歸元仙葫外兩人的聲音如同飄渺雲端的對語,隱隱約約鑽進段逸鳴耳中。
“九師弟,目下寒晶陰火顏色發虛紅,歸元仙葫還只是淡青色,火候尚差了點,再加些寒晶火石吧。”
“三師兄,等到七日之後,嘿嘿,大功告成,咱們也可以出去逍遙逍遙了。”
“你這小子,人小色心卻不小,小心那幾個丫頭把你的精血榨乾。”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
“好了,待完成這件事,師兄就央求大宮主,賞你兩個三等仙姬,嚐嚐鮮就是。”
“多謝三師兄、多謝三師兄!”
不多時,歸元仙葫內已是赤光大盛,灼灼耀眼,熾熱逼人;而葫身卻是一片雪白,遍佈玄冰,冷氣瀰漫,霧氣騰騰。冷熱交織,形成了一個漩渦,由慢而快,猛烈的沖刷著一切。
段逸鳴頭腦昏昏沉沉,只覺魂魄似要離體而出,再也堅持不住,仰面摔倒。
就在此時,一件東西從懷中滑落,恰好落在手掌中,他掙扎著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那個須彌芥子袋。
奇怪的是,這個須彌芥子袋卻是溫軟如常,並不受影響。
段逸鳴腦中靈光一閃,暗道:“對了,須彌芥子袋,本是女媧娘娘當年補天時搬運五彩天石所用,必定水火難侵。若是躲在其中,或許可免卻這冷熱交加之苦。”
機會稍縱即逝,段逸鳴也不敢拖延,他奮起餘力開啟須彌芥子袋爬了進去。
說也奇怪,他方爬入,須彌芥子袋便緊緊閉合,緩緩飄起。
須彌芥子袋略呈透明狀,往外看去,四周情形盡收眼底,它就像一個保護罩一般,將酷熱、冰寒盡數攔在外面,而袋中則是溫暖如春,舒適愜意。
外面絲絲寒靈、火精自烈焰冰氣之中飛射而起,但在不到須彌芥子袋周遭尺許處,便被一股無形之氣逼開,靠近不得。
段逸鳴盤膝而坐,閉目斂神,緩緩運氣推血活宮,靈臺空寂,陷入虛無境界之中。
任憑那三師兄和九師弟兩人連日不停的加燒寒晶火石,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段逸鳴在寒晶火石和歸元仙葫的煉化之下,竟然安然無恙,不但傷勢痊癒,而且功力又增長一截。
七日過後,寒晶火石已燃盡,烈火緩緩熄滅,歸元仙葫也恢復原樣。
段逸鳴開啟須彌芥子袋躍出,將它小心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