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一定想不到,有一天在知道林炎越要娶他人為妻時,我會如此寧靜。
……如此寧靜!
☆、第一百二十二章一夜長大
我想,我現在真的是比較強大了,我明明睜著眼,明明只是隨手甩出兩個結界,可那些天界來人,在魏都轉了一個圈,特意跑到這裡轉了又轉,在我頭頂上飛了又飛,都一直都沒有發現我的存在。而這些人中,不乏白髮長須的高手大能。
到得傍晚,這些飛來飛去的人都離開了。而在最後一縷殘陽掛上紅艷艷的天空時,一陣低緩有力,無比熟悉的腳步聲緩緩傳來。
那腳步聲,先是出現在山峰上,似是圍著山峰轉了許久,他一步一步朝著潭邊走來。
天君出現在潭水邊了。
與初次見到,如以往的任何一次見到一樣,他依然是那般俊美軒昂,一襲淡金色的長袍穿在他身上,把這個人襯得非同一般的尊貴。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淡金色的袍服,果然不愧是要當天帝的人了,這衣裳一穿,一種凜然尊貴便撲面而來,他不再像以前身著白衣時那般遙遠飄渺,反而是全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讓人高山仰止的貴氣和威嚴。
如今,這個威儀赫赫的男人,正站在潭邊,眉間微鎖地看著遠方。
也許是因為他威儀太重了,也許是因為他已是稱孤道寡的人,光是站在那裡,這男人身上都如帶著薄冰,都帶著讓人退避三舍的薄涼。
我一直用神識看他,這時刻,我終於慢慢轉頭,終於用我的眼。靜靜對上他那華美的臉上深鎖的眉峰,對上那明顯消瘦的面孔。
他瘦了,我想。
我怔怔地看著他。就這般看著他,看著他站在潭邊一動不動,看著他這般無比孤寂又無比威嚴地站在那裡,看著他眉間緊鎖眼帶憂鬱,看著他寒氣外洩無人敢親近。
我就這般看著他。
他在潭邊這一站,便是一整天。
直到一夜過去,東邊日出。他才眨了眨掛著露水的睫毛,拖曳著那身代表尊貴的金色袍服。優雅而又緩慢地轉過身。
我目送著他離去。
他離去時,腳步很慢,卻也很穩,他的每一步都很沉重。更顯得威嚴。
慢慢的,他的身影消失在山峰後。
在他消失的那一刻,我猛然向後一仰,兩串淚水順頰流下。
我一動不動地仰躺在潭水中,睜大眼流著淚看著天空中。
曾經有無數次,我體內屬於魏枝的那一部分,都在叫囂著跑出去,跑到他面前,抱著他的雙腿。告訴著他,我會改,他不喜歡我的地方。我通通會改,只要他還在我身邊,我可以把自己改得和以前一模一樣。
可這種衝動,終是抵不住本能‐‐抵不住鳳凰刻於骨血裡的高傲!那種翱翔九天之上,永遠不屑凡塵的生物,它不屑於向任何人乞求。縱使。它疼痛時,恨不能把自己的心剜出來。縱使,它啼叫時啼出的都是血了!
天君當天早晨便帶著眾人離開了魏都。
他們在天空中傳送離開時,我還看到了那閃耀的白光。
而天君走後,也不知他說了什麼,魏國的上空,完全安靜下來,那些原本飛來飛去尋我的人,也都消失不見了。
我仰躺在潭水上,看著太陽一點一點西斜,看著月亮一點一點浮出雲層,看著又一天的東方日出。
天君成婚的那一天,陽光明晃晃的掛在魏國的天空上,這四月的天空,是那麼明媚,碧藍的天宇上連一片浮雲也沒有,而我的四周,杜鵑花開得艷得很,那股子張揚勁,似乎要把整個山峰都點得鮮亮鮮亮的。
我仰躺在潭水上一動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