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力威能早已不復存在,剩下江陵風苦苦支撐一個空架子。此時的江心白,只不過是喪家之犬,哪裡就值得讓人捧上天?
只是她方才那句惡語或許根本就傷害不了江心白,卻血淋淋地刺入關小昭心裡。
她薛梓柦算個什麼東西,憑何處敢詆譭易瀟瀟!
“梓柦仙子若是心有不服,只管報名參加擂臺是了。反正我與江師姐都要報名的,倒要看看誰能到最後。”
殷梓柦這才偏頭看見江心白身邊還有個模樣十四五歲的姑娘,修為竟然也是金丹期。
遂瞥了一眼道:“你是誰?”
“賀天派碑廬神君座下,關小昭。”她冷笑著,用更加傲慢的目光回望殷梓柦。
關小昭知道莫嬋媛八成將死前的影像傳回了莫家或者是合歡派,殷梓柦也八成知道莫嬋媛是怎麼死的。
莫嬋媛雖然不是關小昭殺的,可與合歡派的樑子就算結下了。至於與莫家的樑子,則早就存在。
如今關小昭也不怕挑明。該當如何?來戰便是!
“好,好!”殷梓柦怒極反笑,雖然開始沒注意她,如今聽了自我介紹也認出了是誰。
她雖然不敢說自己能奪得金丹期榜首,但收拾兩個剛入金丹期的丫頭,絕對是綽綽有餘。
這邊正劍拔弩張之時,遠處雁蕩山脈腳下的白墨城主府中,沈無常剛送走了醉醺醺的碑廬,斜斜倚在金耀石鑄就的主座上。
漆黑如墨的長髮未曾束起,就那樣隨意地散落一地,姿態慵懶風流。華服有些鬆垮,半敞開的胸襟下肌肉緊實,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流轉中卻透露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那柄據說重達十九萬六千斤的闊劍太阿就放在他的腳下。龐大的宮殿寂靜空曠,沒有一個人敢去打擾他。
八千年份的桃花釀,白墨城總共就十壇。被碑廬喝了三壇順走一罈,到最後也沒探聽出易寒之的下落。
他上輩子一定是欠易寒之的,才會為他操碎了心,這兔崽子還不領情。
然而就在這靜默得彷彿沉眠的宮殿裡,忽然響起腳步聲,清晰而平均,似乎專程為了吵醒主座上的城主。
沈無常倏忽睜開雙眼,目如鷹鷲,掃視著殿下的華服青年。
那人從陰影中來,卻彷彿遮掩住所有的晦暗。哪怕肚腸全黑,心肝腐朽,皮相仍舊是一等一的俊逸風流。
主座上的城主翻著白眼看他如閒庭信步,腳下轉了個步花,施施然落坐在下首的雕花長背靠椅上。
沈無常從鼻腔裡傳出一聲冷哼:“你果然沒死。”
“很多人都死了,我卻能好好活著。”
蕭乘貘對他的橫眉冷對不以為意,而是聞著滿殿未褪去的酒香:“你招待洛映真倒是捨得下本錢。只是那傢伙看著憨傻,卻也是頭兇狼,怕是讓你得不著便宜。”
“那你呢?”沈無常從腳下撿起太阿劍,立在手中:“你既然回來了,不去接管你的萬寶樓忘川城,來找我做甚?”
沈無常與蕭乘貘絕對談不上是朋友,頂多算是早年間的舊識。
蕭乘貘腰背後傾,冷冷淡淡說了句不相干的話:“太阿劍縱使十六萬六千斤,用起來恐怕也不如聆世劍順手罷。”
“你是怎麼知道聆世劍的!”
沈無常驟然站起,剎那間氣勢駭人。
蕭乘貘緩緩地站起,雖然差著一個大境界,卻顯得分毫不弱。
“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聆世劍就在我手中。並且我可以將它還給你,只要你幫我捉到一個人。”
不過幾瞬,他們之間卻彷彿產生了無數次交鋒。
隨後沈無常問道:“你要找誰?”
蕭乘貘道:“血煞子——或者說寧陵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