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座上竟擺著一雙福祿壽金枝繡鞋,還有一架白玉磬、一件青綠漢素扁壺、一件青花白地瓷雙耳寶月瓶,件件都耀眼奪目,熠熠生輝,十足珍貴,看來,二叔這次又下了狠勁,哄得老太太眉開眼笑的。
再一看,老太太身邊坐著穿一身淺紫色羽紗白狐狸裡鶴氅的二嫂柳氏,柳氏腰束一條翡翠閃藍四環百幅流雲玉帶,絳羅裙邊繫著的豆綠宮絛系雙衡蓮紗牡丹玉佩,頭上斜插一支蹙金蟬玉水晶雕刻的水精簪,頭上則戴著蓮花形的小冠,看上去端莊逼人,真有“芙蓉冠子水精簪,閒對君王理玉琴之態”。
不過柳氏那眉眼間,卻閃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與精明。
老太太讓南宮嫿坐下後,拿起紫檀座上那雙精緻的繡鞋,放在手裡不停的觀賞,一邊嘖嘖嘆道:“蕊兒這手藝又進步了,這雙鞋子很合祖母心意,待祖母壽宴那天再穿。”
南宮蕊兒忙殷勤的上前,替老太太捶背揉肩,溫柔笑道:“祖母喜歡就行,蕊兒怕祖母不喜歡,當時做的時候,做了又拆,拆了又縫,可把手都扎痛了。”
“哎喲我的乖孫,讓奶奶看看。”老太太眉鋒略淡的掃了南宮嫿一眼,便低下頭去拉南宮蕊兒的手,她還用了親稱“奶奶”一詞,足見她對南宮蕊兒有多喜歡。
後面跟進來的南宮雪和南宮珏見狀,兩人皆是一臉絳紅,南宮雪因為成姨娘的事,一進來就病歪歪的坐在最角落,也沒人管她,小小的南宮怡看到祖母那麼疼蕊兒,眼巴巴的眨巴一下嘴巴後,乖乖的跑到南宮嫿身邊坐下,眼裡卻是無盡的羨慕。
南宮珏以前很是受老太太的寵,但再受寵都不及蕊兒,如今父親又禁了蘇氏的足,她這下子更不受寵,便撿了個位置隨便坐下,眼神始終淡淡的,她天天拿熱臉來貼老太太的冷屁股,人家老太太根本不買帳,索性她暫時也不裝虔誠了。
南宮蕊兒見幾個姐妹都來了,在這裡她算比較大的,便欣喜的上前,拉著南宮珏的手笑道:“珏妹妹,好久不見你,你還好嗎?”
南宮珏覺得南宮蕊兒的手像長了刺似的,有些不悅的瞪了她一眼,忙把手抽開,淡淡道:“我還好,多謝姐姐掛心。”
可這一幕,卻看得老太太目光冷厲,她一臉不爽的冷掃過去,朝南宮珏喝斥道:“你怎麼這般沒規矩?你妹妹難得來一趟,你竟嫌她嫌成這樣?別說她是長,你是幼,更重要的是,蕊兒是嫡,你是庶,你個庶女在這裡擺什麼臉子?如果不舒服,就回你娘那去!”
說完,老太太同樣冷冷掃向南宮嫿,眼神晦暗不明,南宮嫿則裝作沒被老太太看見,仍舊一臉溫和帶笑,安靜的坐在原地,像一朵靜謐的芙蓉花。
南宮珏還算有點城府,一聽老太太喝斥,當即轉了轉眼珠,咚的一聲給老太太跪下,懺悔道:“都是孫女的錯,可爹爹禁了孃親的足,孫女一時想不開,才這樣,蕊兒妹妹,我知錯了,求你給老太太求求情。”
南宮珏已經低姿態到這個地步,南宮蕊兒自然是迅速上前將她扶起身,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安慰,可這動作,更像在刺激南宮珏,她比南宮珏得體大度。
南宮珏頭垂得十分低,心裡已經恨得有如滔天之勢,南宮蕊兒笑著走到老太太面前,一把窩在她懷裡,一邊蹭一邊撒嬌道:“祖母別罵珏妹妹了,珏妹妹年紀小,心疼蘇姨娘是應該的。”
老太太橫了南宮珏一眼,又不動聲色的瞧了南宮嫿一眼,這才摸著南宮蕊兒的頭,“還是蕊兒乖,祖母什麼都聽你的。”
這時,正拿著四隻小箱子的孫嬤嬤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一走進來,在看到南宮嫿時,她當即步子滯住,停在入口處不知道該進還是該出,南宮嫿迅速瞟了眼那四隻箱子,裝作沒看見的道:“孫嬤嬤來了,辛苦了,快請進。”
“哇,祖母的賞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