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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技術指導日
清晨,太陽還沒冒出頭兒來。
薄霧如淡白色飄帶,繚繞在夾林鄉政府大院四周,掛在牆外高高的樹梢上浮動,也有少許輕落在不遠處大片菜園子裡低矮的瓜豆架上,游來蕩去。
院落裡很安靜,幾排青磚青瓦辦公用房肅穆靜臥,只有東北角一棟淡黃色三層小宿舍樓前傳來叮叮咚咚聲音。有人正在露天盥洗池邊洗刷,水龍頭大大地敞開,嘩嘩的衝濺聲,混著陣陣臉盆、牙缸碰擊水泥臺的脆響,格外入耳。
水池正北面宿舍裡的潘寶山被吵醒,從被窩裡拱出頭來,眼都沒睜張嘴便喊:“他媽的誰,輕點,輕點啊!”
潘寶山知道外面的人是老王,都是農經站的,很熟絡,吼兩句沒關係。
“都啥時候了還不起床?”挨說的老王回頭對著宿舍門哈哈一笑,“小懶娃子就知道憨睡,估計腿襠那窩東西都懶得發黴了吧,趕緊起床好好準備下,呆會趁日頭剛蹦出來新鮮,躺個仰八叉使勁曬曬!”
“哎喲,你真是個老損娃子,這麼咒我,你的傢伙才長黴呢。”潘寶山慨嘆一聲,“算了,不跟你計較,呆會去食堂吃飯時給我帶倆包子就成。”
“昨晚喝多了不記事,還是整夜想著咋樣爬進二樓女性同胞的房間,累壞了腦瓜子?”說話間,老王已提著臉盆走過去推開房門,“寶山,今天是技術指導日,你昨兒不是說要起個大早下村嘛,又改主意了?”
潘寶山忽地一下坐起來,一拍腦袋,“真**,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五分鐘後,潘寶山離開宿舍,喊上好朋友,隔壁的政府辦秘書王韜,一同往食堂進發。
王韜一出宿舍門就扭頭朝二樓瞟,直到拐彎前還是一步三回頭,不時張望。
“還他媽瞅什麼瞅,那些五顏六色的褲褲頭頭胸胸罩罩,人家早就收回去了,還等你來過眼癮。”潘寶山一臉譏笑,“要想看,以後得跟老王學習,早點起來。”
潘寶山說這話,有點小背景。
夾林鄉這幾年進了不少年輕人,大都單著身,還有不少交流調動過來路途遠的,一二十號人平常都不回去,以前的幾間老宿舍住不下,鄉里一咬牙,蓋了個十間起底的三層宿舍樓。一樓住男的,二樓住女的,三樓男女不分,副科級以上領導每人一間。
那些住一樓的,心裡雖然想著能早日搬到三樓去,但眼裡卻只有二樓,總是眼巴巴地盯著看。尤其是夏天,以仰視的角度觀察事物,視野內風光會更加魅惑。很長一段時間,只要看到住二樓的誰誰穿了裙子,住一樓的立馬就有人開始下注,賭她們內褲的顏色。
不過有一回,所有的人都輸了,大家仰酸了脖子瞅得都很清楚,標註下賭的那個女人,裙子底下什麼都沒穿。於是大家把下賭的錢湊到一起喝了場小酒,沒想到有人喝多了嘴巴特興奮,把事情抖落了出去,引起一場不小的波動,最後那個倒黴的女人申請調到了別的鄉鎮。
這件事,鄉領導在背後捂著嘴悶笑,不過大面上卻義正言辭地狠加批判,最後決定,把二樓稀疏的鋼筋條護欄換成水泥牆,嚴嚴實實足有一米半高。
可即使這樣,住一樓的仍舊能找樂子,那些晾曬在外面色彩斑斕的小衣褲和罩子變成了觀摩物件,他們會根據目測的尺碼大小,再綜合顏色適合的年齡段,來估猜它們的主人。
這個沒法下賭,因為印證正確答案比較難,雖然二樓那些女同胞大都是各人收各人的東西,但偶爾也會有做好事或者被要求幫忙的,一籠統收了去,不太好斷定主人到底是誰。但大家仍樂此不疲,怎麼說都是個很有嚼頭的談資。
再後來,這事又讓二樓的給知道了,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