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但是事情到了那個地步,便不只是一點錢財那麼簡單了,若說仗義疏財,哪一年我馬家也會在城外施粥接濟窮人,即便把米價降到一文錢十斤,一百斤,賣幾個月馬家也未必禁受不起,但是……”
“馬某就是看不得這些外地官,欺侮咱們江都人!”
馬員外悶聲道:“咱們江都人,豈是逆來受順之輩?”
這番話說的正義凜然。
但是陸夫子眯了眯眼睛,在心中冷笑不止。
明面上說的好聽,說什麼為了江都出頭,歸根結底,還是背後的人想借這件事情做文章,這件事如果不是京城的人在幕後操控,江都知府衙門不要說壓抑糧價,就算是強奪了馬家一半家產,馬家人也會跪在地上不敢放屁!
不過這種話,是不可能在明面上說出口的。
陸夫子禮貌性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道:“馬老爺,今日朝廷的欽差會怎麼問話,會問什麼話,陸某都會記在心裡,真的屈了你們,咱們是同鄉,陸某也不會視而不見。”
“多謝夫子。”
馬員外對著陸安世連連拱手:“多謝夫子…”
正當這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陸先生來了。”
是陳知府的聲音。
陸安世回頭,就看到陳裕連帶著大理寺評事嶽正,監察御史張魯三人,聯袂而來。
陸先生扭頭,看了三個人一眼,然後拱手行禮:“見過陳府尊,張御史,嶽評事。”
沈毅站在陸安世身後,也跟著先生一起拱手行禮。
三個官員都不約而同的注意到了站在陸安世身後的沈毅,然後才看向陸安世,陳裕陳知府連忙上前,將陸安世攙扶了起來,開口道:“先生這就折煞陳某了,你既是科場的前輩,也是官場的前輩,如何能對我等行禮?”
嶽評事與張御史也連聲附和。
其中,大理寺的嶽正,對陸安世態度最是親近,他滿臉笑容,先是上前對著陸安世低頭行禮,然後笑著說道:“我大理寺的錢少卿,便是出身甘泉書院,算起來,應該與陸夫子年紀相仿,這樣算的話,嶽某還能與甘泉書院攀上一些關係。”
這樣“攀關係”,著實是有些太牽強了,不過嶽正現在是“欽差”,陸安世也不好駁他的面子,只是微微低頭道:“大理寺錢少英,當年與陸某同在書院讀書,我跟他算是同窗,只是他要晚入學兩年。”
大理寺少卿錢駿,字少英。
聽到這句話,嶽正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他笑著說道:“這樣一來,明日嶽某無論如何也要去書院看看,這樣等回到京城,也可以與錢少卿說一說江都故地,江都故人。”
很顯然,這位嶽評事想拍自己領導的馬屁。
陸夫子懶得再理會他,而是看向陳知府,問道:“陳府尊,今日是個什麼說法?”
陳知府神情從容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看了看不遠處的幾個糧商,淡淡的說道:“先生且安座,有欽差在,這件事情的原委,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