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可現做,但要等一等。」
張衍一在店鋪外,撐起涼棚下,一張桌旁坐下,笑道:
「不急,慢些好,老朽正要等人來。」
中年老闆恍然:
「老先生替友人備下的湯麼?不知人在何處,我好估摸著時辰。」
大虞王朝,四位「天人」之一,天師府這一代老天師,傳說中的當世最強修士,張衍一笑了笑。
目光抬起,越過街道上方,兩側店鋪撐起的涼棚,望向遠處明亮的「天子樓」,悠悠道:
「這可說不準嘍……」
……
「求親?」
趙都安皺起眉頭,這是他不曾知曉的知識。
徐貞觀忽地丟給他一罈酒,道:
「要你陪朕喝酒,不是讓伱滴酒不沾的,滿飲此壇,說與你聽。」
頓了頓,又補了句:「不許排出。」
「遵命……」
趙都安苦笑,自忖以他前世鍛煉出的酒量,對付這古代低度酒不成話下。
當即豪邁抱起酒罈,鯨吞乾淨,並未以內力排出酒氣。
徐貞觀滿意頷首,說道:
「靖王世子,向先帝求親,要娶我進門。」
這不是近親結婚?趙都安難以置信。
旋即才想起,靖王並非先帝的親兄弟,是從更早的皇帝分封的王爺。
此外,這方世界歷史上,皇族對族內通婚並不那般嚴苛。
相比於生育,更看重「親上加親」的政治意義。
甚至有近親娶妻,卻不生子,讓妾室誕下子嗣繼承的例子。
又是靖王,之前那術士險些傷我,世子還要搶我的女帝……趙都安不樂意了。
對素未謀面的「靖王世子」生出敵意。
「陛下如何應對的?」他酸溜溜問。
徐貞觀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說道:
「朕自然不願,靖王世子算個什麼東西,也想染指寡人?先帝逼迫下,我乾脆抱著鋪蓋,去了神龍寺居住,要剃髮出家。
先帝見我意已決,加之靖王世子風評不佳,太子皇兄和母妃極力替我說話,此事才作罷。」
她語氣隨意,但趙都安卻聽得心驚肉跳。
能腦補出,彼時的三皇女,該是何等決絕?何等剛烈?
徐貞觀平靜道:
「也自那時起,我方立志,此生必要主宰自己的命運。朕不願嫁,哪怕太祖帝從皇陵爬出來逼迫,也休想。」
平靜的語氣中,蘊藏驚人的力量。
這話可不經說啊……趙都安心頭一動,符合人設地試探道:
「那不知怎樣的男子,才能令陛下傾心?」
徐貞觀神色古怪地看他,片刻後,笑了笑:
「起碼現在的你,不行。」
趙都安就不服氣了:「人也是會成長的。」
徐貞觀啞然失笑,許是有了醉意,亦或今晚做了「快意事」,心情很好,竟未呵斥,而是輕聲說:
「那你便多努力吧。」
「陛下說什麼?臣沒聽清。」趙都安眨眼。
徐貞觀拂袖回桌案,板起臉來:
「沒什麼,朕餓了,朕要吃飯,你給朕講些宮外趣事下酒,立刻,馬上。」
「……臣,遵旨。「
於是,夜色下寂靜的天子樓下,一群宮人垂首等待時,酒瘋子女帝毫無形象地開始大快朵頤。
趙都安坐在旁邊給她講故事。
夜色漸深。
當一身女官袍服,頭戴無翅烏紗,氣質冷豔的「女子宰相」抵達望樓下時,不禁顰起眉頭:
「陛下還沒下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