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關注,一路從南走來,看似低調,實則張揚,將自己進京的訊息鬧得人盡皆知。
進城時還帶著百餘名學生,這幾天在城中也是在打響名氣,如今下戰書,太師不得不應戰,也只有太師有資格接下這一戰。」
趙都安好奇道:「正陽打的旗號,只是論學?」
莫愁看了他一眼,解釋道:
「只是論學,正陽很聰明,他沒有直接攻訐陛下登基的事,而是口口聲聲,只將事情定在『學術之爭』上,如此便更不好動他,但世人不是傻子,這學問論戰,歸根結底,又回到禮法上,若給他辯贏了……會很麻煩。」
趙都安扭頭,看向一言不發的董玄,認真道:
「太師,有幾分把握?」
董玄今日氣場很冷,或者說很沉重,那張本就溝壑縱橫的臉上,皺紋尤其深刻,目光也沉甸甸的:
「若將論戰喻為弈棋,論棋力,老夫自忖更強一分,但對方拿了先手,便不好說。」
趙都安懂了。
這是個委婉的說法,辯論這種事,勝負從來不只靠「辯手」的嘴皮子功夫,更重要的是辯題。
董玄拿到的牌並不好。
「五日後,以什麼為題?」趙都安又追問。
董太師平靜說道:「何為正學。」
還好……不是最糟糕的情況……趙都安稍微鬆了口氣。
正陽打的旗號是「匡正學,塑禮法」,女帝怕的就是禮法,但正陽沒有直接抨擊禮法,因為這樣只能逼迫朝廷走極端。
正陽雖出山了,但看樣子,並不打算找死……如果正陽進京後直接開噴禮法,那樣結果只有一個。
就是用自己的死,來換取天下讀書人的憤怒,給莊孝成的輿論戰喂子彈。
但他沒有選擇這個極端路線,而是迂迴了下,只論「正學」,這就要委婉了一層,給了朝廷應戰這個選擇權,也給他自己留了一點活路。
畢竟論正學的話,還是有贏面的,哪怕輸了,損傷也不致命。
當然,也只是不致命而已,正學與禮法是一體的,前者站住腳了,後者也會收益。
「我們方才就是在出謀劃策,商討正陽可能出的招,怎麼獲勝,或者打個平局。」韓粥解釋道。
「你們繼續。」趙都安表示自己過來旁聽。
眾人也沒太意外,他們都知道趙都安在治國方面有獨到見解,似乎也有一定的詩文水平。
但涉及到儒學的根本,聖人學說,諸多經典,尋章摘句……純粹的學問上的積累,這壓根不是「天才」能解釋的。
董玄和正陽,都是這一塊的天才,且積累學習了幾十年的學問功夫。
趙都安才幾歲?
如果說治國方略可以從實踐和觀察中來,詩文可以靠天賦,那聖人學問,就純粹是要依靠數十年如一日的苦功夫了。
這也是唯有董玄敢於應戰,韓粥這等所謂的才子,壓根不敢冒頭的原因。
從邏輯上,就沒人覺得趙都安能在學問上積累超過這兩人,大家最多期待他是否有一些「鬼點子」,是否有「盤外招」。
眼見他沒什麼建議,眾學士雖略感失望,但還是重新積極地商討起來,大聲議論,整個修文館中充斥著嘈雜的聲音,與緊張的氣氛。
趙都安又一次獨自一人,安靜地坐在一邊。
聽著眾人的討論,就彷彿當初,他第一次進入修文館那般。
吵鬧聲中,他伸出手,從桌上拿了一份厚厚的資料。
翻開。
這赫然是學士們整理的,「正陽學派」的諸多學問洞見,其中有正陽先生在雲浮講學,回答弟子的諸多語錄,還有正陽發表的一些文章。
都是對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