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不禁笑道:
「此等說法,著實……新穎。」
他刻意用了「新穎」這個中性詞,心中卻是不屑的。
世上有太多讀書人,標新立異,喜歡搞一些新詞,乍一聽玄乎的話,為的無非是彰顯自身,以求名聲。
宋舉人讀書數十年,對這種事見慣了,本能地看低,認為又是什麼狂生故作怪異言語,以博人眼球。
但礙於趙都安身份,不好貶低罷了。
「趙大人,老朽只能說,以我讀書多年所見,卻不曾聽聞聖人說過類似的話。」他委婉地道。
「這樣啊。」趙都安有些失望,笑道:
「本官知道了,呵呵,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呃……不敢耽擱大人時間。」宋舉人拱手,目送馬車轆轆遠去。
……
等確定車馬離開,他茫然地站在原地,擰緊眉頭,總覺得古怪的很。
是自己多想了?
難道,人家就真的只是偶遇自己,閒聊幾句?
是了,自己一個地方上的小舉人,又算的了什麼,值得女帝寵臣專門針對?
這樣一想,他也眉頭舒展,放下心來,邁步往回走,只是走了幾十步,又再次擰緊了眉頭:
「心即理,致良知,知行合一……」
「這話……似乎……」
初聽時只以為是妄言,但此刻琢磨,卻有如十年老茶,漸漸氤氳出滋味來。
宋舉人想著這句話,不知不覺,走回了下榻的客棧。
正陽學派一百多名弟子入城,一座客棧自然住不下,故而,是分散成好幾個客棧居住。
宋舉人沒能與恩師住在一起,只與幾位師兄弟,選了同一家住。
他迷迷糊糊上了樓,忽然一側房門開啟,他不慎與之相撞。
「啊,宋師弟,你可撞到了?傷了沒有?」
屋中走出的,赫然是一名氣度神采不凡的中年人,約莫三四十歲,卻叫更年長的宋舉人師弟。
此人名為陸成,乃是正陽先生得意門生之一,是一眾弟子的「師兄」,也是正陽學派中,真正得到了「真傳」的弟子。
正所謂學無長幼,達者為師,故而這一聲師弟並不突兀。
「陸師兄,我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宋舉人回過神,擺手表示自己無礙。
陸成笑道:「咦,你獨自回來的?」
「恩,」宋舉人簡略將自己這一隊人,給國子監趕出來的事說了下。
然後,他近乎鬼使神差地道:
「師兄,我有一事不解,我回來時,遇到一……呃,相熟之人,與之攀談,提到了正學,對方提出了一個觀點,我想不明白。」
陸成微笑道:「哦?且說來聽聽。」
「心即理,致良知,知行合一。」
「……這,倒是……有趣,且容我思量一二。」
「好,我先回屋,晚些再來向師兄請教。」
宋舉人告辭,知道學問這種事,須得仔細思量。
……
陸成回到房間,關上門,咀嚼著這幾個詞。
起初還不很在意,但漸漸的,眉頭也擰緊了起來。
他坐了一陣,只覺口乾舌燥,起身拎起茶壺,給自己倒水,只是倒水的功夫,腦海中突兀劃過一道閃電。
有如五雷轟頂!
心即理……
致良知……
知行……合一?
陸成如遭雷擊,大腦驟然被懾住,進入了深度思考狀態,雙眼無神,腦子裡卻已無數念頭沉浮。
「嘩嘩……」
茶水從杯中溢位,他也沒有察覺,任憑一壺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