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總是在夜晚出現,也在夜晚終結。」
鍾九歌嘆了口氣:「被另外一種罪惡終結。」
「你們都回去吧,屍體會有人來處理的,如果有人看到你們在這,你門會受到傷害。」
安爭對那些孩子說了一句,然後舉步前行。那些孩子回頭茫然的看著安爭,有人在後面喊:「安爭,這畢竟是咱們的學堂,是咱們的先生!」
安爭搖頭:「這從來都不是咱們的學堂,也不是咱們的先生。」
孩子們不能理解安爭這句話什麼意思,只覺得他有些冷血無情。但是他們最終也只能放棄,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學堂。他們不知道的是,安爭不讓他們去碰那些屍體,是對他們的保護。縱然陳普已經死了,但是南山街新的勢力很快就會崛起,所以這些孩子的懷舊很可能成為他們的禍根。
「現在去哪兒?」
杜瘦瘦問。
「找地方睡覺。」
安爭輕聲說了一句,然後加快了腳步。
夜越來越深了。
安爭他們三個沒回家,因為那個破落的小院子已經不再安全。他們出了南山街,在一片山林裡停下,找到一棵可以棲身的大樹,然後爬上去躺在粗大的樹杈上,可是三個人都沒有睡意。
「安爭,我們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杜瘦瘦問。
安爭的視線穿過樹葉停留在那夜空之中的星辰上,緩緩點頭:「沒有人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就看改變的方向是什麼。每個人其實每天都在改變自己的命運,只是誰也沒有察覺到而已。其實命運並不是天定的,而是人自己走出來的路。每一天走過的路都是命運的走向,最終到達什麼地方,其實完全靠自己的雙腳。」
鍾九歌覺得安爭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但是他沒敢問。
安爭讓杜瘦瘦和鍾九歌睡覺,他自己一個人值夜。杜瘦瘦和鍾九歌都是心比較大的人,再加上累,很快就睡的沉了。安爭等到他們兩個睡熟了之後,從大樹上悄無聲息的下來,朝著南山街返回。
酒旗還在飄著,酒館的大門緊閉。
安爭那瘦瘦小小的身形,在夜色之中站在酒館門外,有些蕭索。他抬起手,想敲門,但是猶豫了好幾次都沒有去做。他借了酒旗上的劍意殺了寇八,葉大娘說你不要再來了。但是一天還沒有結束,安爭就再次出現在酒館門外。他想到了小七道那稚嫩的臉,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葉大娘那樣的修行者,隱藏自己的修為在南山街開了一家酒館,為的絕對不是自己。小七道體質超凡,葉大娘卻不許他修行,為的也絕不是葉大娘自己。安爭猛然醒悟,葉大娘是在保護小七道。所以安爭覺得自己自私,如果葉大娘是個修行者的事暴露出來,那麼後果也許不是自己能預料到的。
所以他轉身,離開。
他沒有看到,也感覺不到,葉大娘其實就在門裡站著。葉大娘手裡拎著一柄劍,一柄如長虹秋水般的長劍。她的眼神裡有殺意,但也有猶豫。她的劍兩次提起來,兩次放下。當安爭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種疲憊感。然後她覺得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所以開啟了門。
門口放在一個小布包。
葉大娘將小布包拿起來,走回屋子裡關上門。坐下來開啟小布包,發現裡面是一塊品相不錯的中品靈石,還有一本顯然是才剛剛寫出來的還帶著墨香的小冊子。
「小七道的體質很好,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阻止他修行,但十之七八是出於保護之心吧。但您能保護她多久?一輩子嗎?我不敢說這本東西適合小七道,但最起碼能讓他具備保護自己的實力。有些時候,讓孩子平庸不放光華,照樣擋不住災難。這本冊子裡記載的一些東西,如果小七道適用的話,希望能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