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自己身上那一道一道好像蜘蛛網一樣的傷疤特別認真的問安爭:「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嗎?你看,我真的想死,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安爭:「你不想死。」
周深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下意識的往左右看了看,他噓了一聲:「不要告訴別人……是啊,我真的不想死,我只是太難受,太痛苦了。我得告訴自己我知道錯了,所以我得做點什麼,這樣心裡才會好受些。我一刀一刀的割自己,明明再深那麼一點點我就能殺死自己了,但是我沒有,我是不是很厲害?」
他手忙腳亂的把衣服穿好:「不能讓別人知道,因為我是城主,我是安古城的希望。他們都看著我,把我當成了他們的天。安古城不能一天沒有我,我若是沒了,這裡就完了。」
他站起來,看著安爭:「你是誰?」
在這一刻,安爭確定這個人已經完了。
一個夢想著建造一個世外桃源的好人,鑽進了牛角尖之後成了最大的惡人。
周深一躍飛上了房頂,站在上面張開雙臂:「你看看,我創造的這完美世界美不美?!我安古城已經好幾年沒有出現過任何一件案子了,這裡的人不會做惡!安古城的秩序就是天下間最好的秩序,只有假人才是最聽話的人。總有一天我會讓全世界都變成這個樣子,然後去告訴他,我成功了!」
安爭嘆息:「人生若只如初見……該多好。」
周深猛的轉頭看向安爭,臉色恢復了正常,平靜之中還有一些悲涼:「你為什麼還沒有殺我?我剛才都跟你說什麼了?不管我跟你說什麼了你也不要去相信,不要去想。很多人都是聽了我的話才會變成我的傀儡,你的時間並不多,快點殺了我。」
他從房頂上跳下來,大步走向安爭:「這裡需要一個終結者,就是你了,雖然你不是罪合適的人選。」
安爭握緊了破軍劍。
周深走了幾步之後忽然又站住,眼神裡再次出現了畏縮,他往四周看著,好像做賊心虛一樣往四周看著:「這裡為什麼只有你和我?我叔祖呢?他老人家為了幫我,萬裡迢迢的從聖庭趕回來……你看到我叔祖了嗎?」
安爭:「死了。」
周深的身子猛的顫抖了一下,被刺激到了一樣,再一次恢復了正常:「噢,死了好,早就該死了。多年以前在我還小的時候,他就說過要創造一個完美世界,他看星象,說我是一個可以做大事的人。」
周深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我確實是一個可以做大事的人。」
安爭看著那瘋瘋癲癲的人,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他無法說明自己的心情,心疼,心痛。有些時候,心疼和心痛不是同一個意思。
安爭提劍向前。
周深站在那,變臉一樣,臉色重新變得嚴肅起來:「我死前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從燕國來的,我聽聞他就是隕落在燕國了,你可知道關於他的事嗎?我是一定要死的,但是我在死前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若是有來生,他騎馬,我願意為他牽著韁繩,做他的馬前卒。若是他乘車,我願意駕車,做他的馬車夫。他說江湖險惡,人心險惡,所以偏執是對的,但方向不能錯。每個人都應該只有一種偏執……秉受善心。」
安爭往前刺了一件,破軍劍從周深的心口刺進去,從他的後背刺出來。
周深的身子猛的一僵,他那剛剛又要扭曲的臉恢復過來,近在咫尺的看著安爭的眼睛:「謝謝……」
安爭:「他沒死,那一天在滄蠻山上他被人暗算伏擊,險些死去。但是他的命好,找了一個小地方養傷,傷好之後他就會回到大羲,把那些曾經暗算他的人全都殺死。然後問一問那個站在人世間權力巔峰的人……為什麼?」
周深的表情變了,明明疼的要命,可是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