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險些噎在嗓子眼兒處,忙端起旁邊的茶來一通灌了下去。
“您再說一遍?進了哪個府?”
“靖王府吶!”薛王氏狐疑道,“怎麼,你不知道?”
能不知道嗎?前兩日還瞧見人了呢!
薛蟠心道。
開了話頭兒,薛王氏話便多了起來,“你元春表姐是正月初一的生日,都說她是生來有福的——出生的日子便比別人佔了先!先前見她進宮當了女官兒,我還怕她熬不出來呢。早年在京裡住著,每到趕上宮裡往外放人的時候,我也瞅見過幾個。回了家裡雖是說著體面,可到底歲數大了,後半輩子就沒個好著落。再沒想到她竟是能夠這兩年就出來的,或者往後真有段大福也未可知。”
薛蟠放下筷子,同貴機靈,忙遞上了雪白的帕子。薛蟠接過來擦了擦嘴,又有兩個小丫頭上前,一個捧盆,一個端盞,伺候他洗手漱口。
其實薛家歷經多年,為金陵一方首富,排場並不小的。薛蟠就是覺得納悶了,為什麼一跑到榮國府住著去,連丫頭都沒剩下了幾個。
“姨媽不也說了,是被梅貴妃賜到靖王府裡去的。這就跟個物件兒差不離,哪裡就能說的上福氣了?”揮揮手叫丫頭們都出去了,只留下了同喜同貴兩個薛王氏心腹在跟前,薛蟠淡淡開口,“靖王爺有王妃罷?側妃什麼的,也得是指婚才行。元春表姐用個‘賜’字就送進王府裡頭了,頂天兒了就是個侍妾,一輩子伏低做小。主子坐著她站著,主子吃著她看著。有何好的?”
薛王氏被兒子後邊那兩句逗得忍不住笑了,“我捶你個嘴刁的!那是你表姐!”
“那媽預備兩樣東西送京裡頭姨媽家去,權當賀禮吧。”
這禮物之事不必他說,薛王氏接了姐姐的信,立馬兒就命人備下了。她心裡頭也有些盤算,嘆了口氣,道:“你說的倒也是,不過也不盡然。這做小和做小,可也不一樣。比如王府的側妃侍妾都是小,自然就比一般人家的姨娘要體面的多,身份也要高貴些。再比如你表姐,是靖王的親母梅貴妃所賜,那便是靖王爺的正妃,也要高看她一眼呢。她出身也不錯,我想著,往後日子不會難過的。”
方才飯吃的急了些,薛蟠鼻子上滲出了幾顆汗珠兒。他隨手抹了,也不接話茬兒。
薛王氏眼睛盯著兒子,頗有些熱切之色,奈何兒子愚鈍,並不能領會她的意思,只得自己又開口:“你姨媽信上還說,若是咱們在這裡住著不便,或可回京去。與你舅舅他們近了,照應起來也方便些。”
薛蟠又怎麼會不明白她話裡話外的意思?京城他是打算去,可沒打算現如今就去。方才薛王氏透露出來的資訊,足以讓他原本就偏向於暗中支援徒鳳羽的小心思堅定下來。不過,人都說“兔死狗烹”呢。自己這忠犬還沒幫著人逮著兔子,不是被烹的更快更容易?要想不被烹了,就得讓他看到自己的價值,長遠的價值。薛家根基在金陵,此時如果就去了京城,自己有的不過是幾兩臭銀子。這有什麼值得拉攏的?直接羅織罪名抄了家,銀子也能充公。
徒鳳羽朝自己丟擲橄欖枝,想必是奪嫡之路走得也並不舒坦。大筆的銀錢支撐少不了,自己可也不能完全讓他當座金山來用,總要讓他看出來,自己除了銀子,其實還有腦子。
因此,幾下裡考慮,此時留在金陵才是上上之選。
“咱們家還在孝裡頭,如今慮這些早了些,等過了父親的孝期再說罷。況且,這邊兒的買賣正是才上手,若這麼拋下進京,怕是人心就散了。”
“……”
薛王氏被不輕不重頂了一句,心裡有些不痛快。看看眼前也沒有別人,索性扯開了話說:“你妹妹今年也有十一了,有些個事兒也該籌措著了。先你父親在時候,也很是看重你妹妹。不是我說嘴,你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