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劉餘川細細地看過。
裡面是細緻的犯罪心理分析,推理,剝絲抽繭,絲絲入扣。還附了很多的圖畫佐證自己的推理。劉餘川怎麼也沒辦法把筆記本的作者,和眼前的人聯絡起來。
左手抬起來,抬到一半,又僵住了。
「不用還給我,這個筆記本是我贈送給省公安廳的。」
這位許暢,好像能迅速而準確地捕捉到劉餘川的心理動向。
「那個筆記本,有我根據公開的案件線索,對雲城碎屍案罪犯的犯罪心理進行分析的文字記錄。也有兇手被捕後,我受託,參與案件審訊,根據兇犯部分口供,對他進行的心理分析。案子破了,筆記本對我就沒有意義了。但是那些分析,對你們警察很有價值。也許以後還會有類似的案件發生的。」
劉餘川的尷尬的左手緩緩地收回來,筆記本也捏緊了。這是一個外表和心理,都有「魔力」的人。
一個特殊的女性。
「時間已經過去兩年了,你怎麼認出這個本子的?」
被人洞悉的感覺讓劉餘川很不舒服,他想要重新獲得主動權。
「你合上筆記本,看它的側邊。」
看到了,在合上的筆記本的側邊,寫著「雲城 122」的字樣,使用紅色筆寫的。
這些基本的細節,原本應該是劉餘川最重視,也從不會放過的。可現在,卻紛紛遺漏了。
那副畫,吸引了劉餘川太多的精力。
一種久未出現的挫敗感在劉餘川心裡湧出來。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你是習慣站著,還是坐著。」
許暢卻依舊是滿面春風,談笑自如。
「站著,你可以坐。」
劉餘川感覺自己又一次被對方預判了。
這種感覺實在說不上好。更重要的是,面前的這個許暢,絲毫沒有開始說正事的意思,還是在「繞山繞水」地扯閒篇。
「我也是習慣站著的。站著畫畫,站著寫字。真的,我是站著寫字的,就是把筆記本攤開了,放在畫架上,想起什麼,就在筆記本上寫下來,像畫畫一樣。」
說著話的許暢,自然地走到了畫架前,邊說,邊在畫架上比劃著名。
「這是自來熟,還是一種天生善於和人打交道的天賦?」
面對這樣一個第一次見面,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一點的陌生和疏離感的年輕女性,劉餘川的失落感不可抑制地湧進心裡。
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失去了一貫為之的主動權,還是許暢這種由內而外流露出的親切感,讓他感到了「相形見絀」。
「你知道嗎?你面前畫架上的這幅畫,其實是雲城 122 碎屍案的罪犯畫的。你筆記本里的那幅畫,是我照著這幅畫,臨摹的。照著他的畫,再畫一遍,試試看他要表達的情緒,才能儘量做到感同身受。這是心理分析的重要技巧。」
就這麼一出神的剎那,許暢卻已經轉換了話題,換到了劉餘川一直想說的「正題」上。
劉餘川又一次被預判了。
「那個罪犯被捕後,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名字對於我只是個稱呼,沒有意義的。」
她的聲音,像深山湧出的泉水,在滿是光滑的鵝卵石的小小水道上順著山勢流淌。泉水叮咚,清澈,乾淨,清亮,悅耳動聽。
和她的笑容一樣,這聲音也聽不出絲毫矯揉的成分,就是她由心而發的。真實,所以自然。
「這個人被抓以後,倒也不隱瞞,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但只是承認了自己殺人分屍的罪行,對於作案的原因,動機等等犯罪細節,卻是一個字都不願說。警方把他的家人,親屬都搬了出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總算是動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