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船駛入兩岸都是江寧轄地的境內,無法繼續監視江水之中的航船,祝連枝率領兵馬進入蘭陵城中,增派了數倍遊哨潛入江寧境內斥候軍情。等了一日,才確知船隊只是從範陽遷來的數萬民眾,其中婦孺佔了大半,祝連枝不由自嘲,只覺自己此時正如驚弓之鳥,江寧稍有風吹草動就讓自己惶惶不安。
張續率領青衛軍進入白石境內,屏護江寧的北面,駐在江寧的武衛軍主力調到江寧的南邊,江寧城南句容、新浦諸縣的駐軍增加了一倍不止,以往湖州、歷陽、新安、江寧四城,兩家各據對角兩城,四城之間數百里方圓成為兩家都能通行的浮地,徐汝愚不僅在江寧的南寧築城置縣,也在新安的北邊築城置縣,將新安與江寧之間距離縮短到不足百里之遙。祝家也針鋒相對的在湖州的西邊、歷陽的東邊各築一城,將湖州與歷陽之間距離縮短到六十里。然而江寧以往要面臨江水北岸白石許伯當的威脅,武衛軍將近半數駐在江水南岸的壁壘之中,靖海諸戰中,徐汝愚又將駐在新安城的驍衛軍主力調往樂清加與圍殲溫嶺城裡的殘寇,祝家在湖州、歷陽幾乎感覺不到來自江寧的壓力。
靖海諸戰結束之後,公良友琴失去普濟島,許伯當又從白石撤兵,張續率領青衛軍迅速穿過歷陽,渡江北上進入白石境內與東海陳族爭地,出乎眾人意料,事後想來卻覺其妙。那時中壘軍、五校軍沒有集結,海陵、廣陵一線的兵力不過三萬,即便提前集結,一直盯著廣陵、海陵兩地駐軍動向的陳預也能隨之迅速做出反應。而青衛軍在鳳陵防線一直整編待發,世人皆以為那是徐汝愚用來防備在荊北的南平精兵。從青衛軍空城而出到驍衛軍移駐鳳陵,鳳陵防線曾有數日時間只有千餘守軍,卻只有歷陽的祝同山能把握住這一時機,然而祝同山未敢擅起兵釁藉機攻下鳳陵城。
青衛軍渡江北上,武衛軍卻從江水沿岸的壁壘移到江寧南邊諸縣,驍衛軍整編駐入鳳陵城,驍衛軍在靖海諸戰損失不大,楊尚從甘棠帶回的一萬二千精銳幾乎完整無缺,驍衛軍整編超過三萬二千人。宿衛軍近兩萬將士暫時在雁潭休整,但是各種物資正源源不斷運抵撫州城。
江寧在廣陵集結重兵、東海在龍遊集結重兵,兩家隔著百步寬的小楊河對峙十數日,世人都以為徐汝愚要撕下與東海陳族之間溫情脈脈的面紗,祝連枝心裡卻最是清楚,江寧不取越郡,不會與東海發生大規模衝突,江寧此時正在積極備戰,矛頭卻是直指祝樊兩族。
然而東海與江寧關係微妙,實難為外人道,徐汝愚的崛起離不開陳昂的支援,江寧大將張仲道、肖烏野又都曾在宛陵任過軍職。陳預遣人渡江來議兩家共抗江寧之事,祝連枝滿口答應,卻又無法信任陳預沒有動別的心思。
普濟入侵越郡之時,祝族曾是樊族最堅定的盟軍,然而普濟島讓江寧攻破,樊祝兩族同時面對來自江寧的威脅,卻再也無法同仇敵愾了。樊文龍趁北上之機投附徐汝愚,隨徐汝愚返回江寧就出任青鳳衛統領這樣的要職,並且子陽秋這些日子來出入餘杭的次數未免太多了一些。
由於公良友琴與許伯當將殘餘兵力撤入荊北,使得南平在荊北的兵力超過十萬,在南平重兵的威脅之下,想來江寧也不敢輕舉妄動,大概惟有此事能讓祝連枝稍覺寬慰。
祝連枝率領兵馬在蘭陵城停了一日,見江寧方向並無異動,便率領一萬精兵出蘭陵返回祝族宗族之地吳州城。出蘭陵一日,離臨江縣尚有二十里之遙時,前騎斥候飛報,徐汝愚午前親率大軍突然渡江南下,攻陷臨江縣城,正揮軍向這邊殺來。
祝連枝驚惶失措,站在那裡只覺頭昏目眩,恍乎不解徐汝愚從何處徵結了這一路大軍避過祝族在江水沿岸的警戒,突然渡江侵入江水南岸。詢問詳情,遊騎只說看見臨江縣城易幟,一列列舉著五校軍旗幟的兵卒從臨江縣城西門魚貫而出,尚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