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工人從卡車上往外下貨,這都是易天行進省城後採購的物事。
看著從卡車上搬下來的新蒲團,新香爐,印刷畫,和些書法卷軸,知客僧嘖嘖讚歎道:“師兄真是大手筆,不過住持最近好象在愁大雄寶殿維修的事情。”
“準備修啥?”
“準備重漆金身。”
“當我冤大頭啊?”易天行哼一聲,往後園走去,又停下腳步問道:“是哪尊佛像?”
知客僧合什道:“釋迦牟尼佛像。”
“嗯?那尊像不是玉石的嗎?怎麼漆金?”
“噢,住持說可能需要些緬甸玉料修飾。”
“免了吧,修誰都成,修他還是免了,我正煩他呢。”易天行氣鼓鼓地說著,進了後園。
今兒是大年初一,斌苦大師又領著闔寺內門子弟在後園拜著老祖宗,葉相僧也回來了,卻有些孤單地站在湖心亭上。
易天行奇怪地瞄了他一眼,走到茅舍前,低聲對斌苦道:“我是喜歡花錢,但不喜歡花錢在那尊像上。”
斌苦一合什,銀眉微微飄動,真像一位年高德劭的得道高人,輕聲應道:“也成,翠薇閣要維修,還有三十萬的缺口。”
易天行笑了笑,取出一個高陽縣出名的炸蘿蔔餃子塞到他手上:“過年了,孝敬你的。”
“謝護法賜。”斌苦大師很客氣。
又給在場的歸元寺師兄弟們發了各自的新年禮物,易天行才牽著易朱到了茅舍前面。
其餘的僧眾退出後園。
後園裡只剩下這一家子人了。
易天行跪在地上給老祖宗叩了兩個頭,紅髮飄飄的莫殺隨在他的身後,跟著拜了下去。
令他氣憤不平的是,自己師徒二人因為衝不破金剛伏魔圈,所以只有老老實實地跪在青石板上。
而鄒蕾蕾卻像是熟門熟路一樣,左手挽個籃子,右手將滿臉恐懼的易朱的小手一牽,母子倆便施施然進了淡青色的光圈,入了茅舍,與老祖宗面對面地說起話來。
給老猴的禮物,是一大籃冬天裡極少見的陽山水蜜桃。
要知道有句形容詞,廣州下雪就像是冬天吃水蜜桃,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由此可見水密桃在冬天裡很難找到,這一籃桃還是易天行讓林棲衡從臺灣那邊的溫室整過來,貴的很。
老祖宗似乎極受用這桃兒,似乎極喜歡和鄒丫頭聊天,茅舍裡時不時有笑聲傳來。
離開歸元寺的時候,葉相僧也加入到了他們的隊伍中。
“先前為什麼你不拜老祖宗?”
葉相僧不知道在想什麼,側著頭想了半天才說道:“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我不應該拜他。”
接著搖了搖頭。
不理會這些,易天行拖兒帶口地去了鵬飛工貿,袁野已經在高陽縣城古家裡見著了,這一趟是來見肖勁松的,小肖迎著這大隊人馬,慌著泡茶端瓜子。易天行也不肯多坐,將些小吃之類的遞給他,表表意思,然後請他分發給那個馬屁精和周小美。
做完這些,他拍拍屁股走人。
今天的他像個領導,在四處視察,下一站是得勝街改造工程。
站在一大片工地上,看著遠處漸高的樓群,易天行微微眯眼,對身邊的蕾蕾說道:“上個月我們來看的時候,還沒這麼高。”
“爹,很無聊。”易朱打了個呵欠,老老實實地站在葉相老師身邊。
易天行笑了笑,指著面前的樓群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花錢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美的你。”鄒蕾蕾嗤的一聲。
莫殺取來幾個安全帽,問道:“師傅要和師孃進去看看嗎?”
“遠觀則可,近玩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