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了沙發腳,順勢用手抹了下眼角,喃喃的說:“不喝了,不喝了。”
十五歲的謝雨瀟看著父親笑了,露著兩排白白的牙齒走到了桌前,攤開桌上的一幅水墨山水畫認認真真的來看,看了會,他就抬頭稱讚父親道:“爸,你的畫畫的越來越有意境了。”
“是麼?”謝中石隨口應了一句就沉默了,沉默了一會,他突然站起來,用胳膊將桌上的一沓畫如同廢紙般推到了地上,對兒子道:“回去揹你的畫夾,爸爸帶你出去寫生。”
“寫生?”謝雨瀟頓了一下,似乎極不情願,但看看父親嚴肅的臉龐,他還是嗯了一聲,順從的去拿畫夾了。
這會,一場綿綿秋雨剛過,剛過的秋雨使滿目蕭條的秋意在秋色中顯的更濃了。
腰桿筆直,穿著一身破舊中山裝、揹著畫夾的謝中石帶著兒子,在一條溼漉漉的崎嶇山路上一前一後的緩緩走著。他們身後是巴掌大小的血靈村,前方是通向血靈村後山的小徑。
血靈村,那是秦嶺山脈深處一個僅有五、六十戶人家的小山村,知道的人太少太少了。
十五歲的謝雨瀟一直耷拉著腦袋跟在父親謝中石身後走著,走著走著,他突然止住了步,甩了下從肩頭滑落的畫夾,看著父親的背影極不情願的說道:“爸,天都快黑了,這會還出來畫什麼畫?”
謝中石是一名畫家,他在這個時候帶兒子出來寫生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扭頭看了看西方,對兒子說:“風吹雲散,雨過天晴,夕陽很快會出來。雨後的夕陽是最美的,爸爸就是帶你出來感受雨後的清新,大自然的悠然,夕陽的美麗,讓這些最美麗的東西來激發你的靈感。”
“哦。”
謝雨瀟嗯了一聲,無奈的跟著父親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段,他實在憋不住氣,又站住了腳,說道:“可我就不喜歡畫畫。”
“不喜歡?你畫畫天賦那麼好,為什麼不喜歡?我給你說,只要你把畫畫學好,以後,你一輩子哪都不用去,就呆在這血靈村,你都可以要名有名,要錢有錢!”
“為什麼哪都不去,以後我還要出去上大學,出去闖蕩呢。要名有名,要錢有錢?要真是這樣,那……那你畫了那麼多畫,咋不拿去賣錢?”
“你懂個屁,我不賣畫自有我的道理。上大學?上個屁大學。我給你說,你這輩子哪都別想去,就在這血靈村跟著老子老老實實的學畫。”謝中石陡的止住了步,語氣陡變,大聲訓斥兒子。
這謝雨瀟雖只有十五歲,但性格卻已是極為叛逆。他一被父親呵斥,當下就毫不猶豫的張嘴回頂道:“不說就不說,你兇我幹什麼,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逼我幹什麼?我以後就是要上大學,就是要離開這血靈村,你管不著。”說完,他轉身就往回走。謝中石一愣,忙趕上幾步,扶住了兒子的肩頭,連哄帶開導的說了一番後,用手指著斜掛在天邊的夕陽說:“你看,老爸給你說夕陽要出來,沒錯吧,多好看。”
謝雨瀟抬起頭,朝父親指著的夕陽看了兩眼,眼神便不經意的移向了左方的一座高聳的山峰說:“昨天村長伯伯帶著全村人去血魔峰祭拜‘血靈石’,你為什麼不去,也不讓我去?”
“狗屁‘血靈石’,祭拜什麼祭拜,那是封建迷信,只有那些愚昧的人才會幹這樣的事。”
“可村裡人都說‘血靈石’很靈,說清晨從‘血靈石’上滴下的第一滴露水可以治百病,村裡好些個人都說他們的病是‘血靈石’治好的。”
“都是騙人的鬼話,別信那些東西,快走!”
兩人順著小徑走到了後山的一塊平坦地。這裡風景果然不錯,山青樹碧,流水潺潺。謝中石四處看了看,將兒子領到了河邊的一塊大青石跟前,讓他坐在石頭上靜靜感悟,自己則揹著畫夾走向了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