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舟思緒恍恍惚惚,像是漂浮在無盡銀河裡已失控的飛船。
近兩個月老是如此,見到夜中星,就有一種心不踏實的落空感。
他都快分不清自己是身處小宇宙裡,還是在諸事繁雜的商業大廈。
他開啟了燈,卻等不及關上遙控窗簾。
疲憊讓他乾脆鑽進休息室,在床頭櫃找出好生放好的眼罩帶上,倒躺入柔軟的被褥中。
整個人終於放鬆下來,呼吸平緩後,那種恍惚感終於消失。
也許是有意放縱自己,不知多久之後,他的世界成了一灘波瀾慢晃的水,搖搖蕩蕩趨漸平緩。
百般愁思擾,後來終散,他逐漸睡著,而不踏實的睡姿,也讓他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中。
再次醒來是凌晨兩點。
沈逸舟睡得滿頭大汗,身上的西裝緊繃皺巴,渾身都不自在。
他抬手揉了揉在夢中就一直緊蹙的眉心,揉不開便放棄了,緩過神之後才揭開眼罩,慢慢適應燈光。
等徹底睜開眼,他才掀開被褥進了浴室洗漱。
腦子裡亂糟糟的,實在回想不起來夢中內容,只覺得不是什麼好夢。
他在心裡嗤笑了聲,心想什麼還能比心上人即將訂婚,更加糟糕。
但當涼水從頭澆遍全身時,沈逸舟意識漸漸清醒,透過一些零碎的片段,他的潛意識給他還原了這個夢境。
夢境的大概更像是平鋪直白的敘述,全部內容卻比狗血電視劇還要虛浮。
夢中時聞與男友李向松結婚了,只不過他們的婚後生活並不幸福。
李向松經常出軌,而時聞知道卻一直在隱忍,甚至還被李向松的強詞奪理說服,與其道歉乞求原諒,強行追妻火葬場。
更離譜的是,時聞和李向松在這個夢裡有一個孩子,孩子還是李向松自己十月懷胎生的。
這些內容就像是某類小說裡的劇情,出現在夢裡,理智且正常的人當然也只將此當成一個夢,夢過就算了,一笑泯之,但沈逸舟不一樣。
沈逸舟的關注點在李向松出軌上,他回憶起過去細節,還真覺得李向松不對勁。
他匆忙洗完澡,未擦乾淨水珠便裹著浴巾出來,去尋找他不知道丟哪兒了的手機。
恰好有人發郵件過來,手機響了一聲,他便順著找過去。
在通訊錄找到一個國內號碼,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打了過去,好一會兒才被接通。
那邊的人帶著濃濃的倦意和被吵醒的不耐煩,壓著嗓子慵懶地「餵」了聲,「誰啊?」
沈逸舟的手搭在腰間浴巾邊沿,面容嚴峻,說話卻語氣溫吞,「嚴總,是我,沈逸舟。」
「小沈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我想請你家那位,幫我查個人。」
話落,那頭沒有了回復,也沒有了聲音,許久之後,靜音才被取消,說話的人卻換了一個。
「十倍佣金。」
沈逸舟毫不猶豫答應了,這個人的實力足以把別人祖宗十八代的事兒都翻出來,並且保真,這一千萬花得值。
不過他希望時間能再快一點。
「兩天可以嗎?我能再加點錢。」
兩天後他剛好回國落地。
「不行。」那邊的人頓了頓,冷淡的聲線竟染上了幾分膩人的甜蜜,「這兩天我們在度蜜月,後天回國再處理你的事情,最快三天。」
沈逸舟:「……」
新年伊始,泛江路鐘樓前的高呼聲震耳欲聾,氣球被放飛入星河蓋天的高空,同煙火四起,到處都是迎新的喜慶氛圍。
沈逸舟夾著根煙,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歷史悠久的鐘樓,轉身走入宛如時空隧道的酒吧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