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個字都苦苦思索,玉翠沒有打擾他,只是換茶遞點心進去。
從太陽高掛空中到掌燈時分,文璞都沒離開屋子一步,當最後一個字寫完的時候,文璞把筆放了下來,拿起這張紙開始讀起來,越讀越覺得心酸,自己的娘竟吃了這麼多的苦,就算是死後都沒有被正名。自己這個做兒子的,竟對逼死她的人還有那麼一絲牽掛。
文璞把紙放到一邊,頭埋在桌上就哭起來,玉翠正好進來看他,見他埋在桌上哭,拿起旁邊文璞寫的,自己一句句讀下去,不僅也覺得心酸,母親死在父親手裡,這是天下做兒女的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而更難的,這個做孃的在死後還不得正名。
玉翠輕輕嘆氣,提起筆道:“你寫的確有長進,不過讓人只感覺到心酸是不行的。”文璞疑惑地抬起頭,玉翠勾掉了兩句,又重新寫了兩句:“陛下不是平凡人,除了動情還要讓陛下知道你想說的話,不是隻心酸,然後哭一場就完了。”
文璞瞭然點頭,伸頭過去看玉翠改的那兩句:臣母何辜?原配被誣外室,臣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只願母在九泉之下再無冤屈。文璞的手緊緊捏著這張紙,幾乎把這紙都捏碎。玉翠把他的手掰開:“這表,還要託人遞上去才是,只是柳學士那裡已經麻煩良多,秦夫人又?”
隨意遞上去,這奏摺能不能到皇帝面前都不知道。文璞的眉頭皺了又皺:“明日我就去求見老師,請他代為傳遞。”怕只怕這位老師也敵不過相府的勢力。玉翠覺得這個辦法也不大好,皺著眉在那裡細想,還有誰能把這奏摺代上呢?
想不出來法子,文璞先去求見這次的大主考。玉翠在客棧裡想法子,簡單的帳算了四五次都沒算對,耳邊已經傳來說話的聲音:“啊,玉姑娘,幾年不見,你還是這麼標緻。”被這樣稱呼還真少見,玉翠抬頭,笑眯眯站在自己跟前的是幾年不見的周大娘,她還是那麼精神,一張臉上的笑容似乎永遠都不會變。見玉翠抬頭就連連福下去:“玉姑娘,我就說你是個能幹人,瞧瞧這客棧,這生意,哎,叫我說什麼好呢,別說是個女人,就算是男人裡面,也少見你這樣能幹的。”
周大娘是楚府的管家娘子,來找自己不會是這麼簡單的來誇自己,玉翠一張臉已經笑如春風:“周大娘來了,您請坐,榛子,倒杯茶過來,再把昨兒買的茶果拿出來。”榛子脆生生答應了,周大娘按住玉翠的手:“玉姑娘,你就別忙了,我尋你有點事,這店堂裡面不好說話,要不,我們去你房裡說。”
玉翠臉上笑容微微一滯:“大娘果然還是那麼響快,那就請往後面來。”榛子已經端了茶出來,玉翠接過茶就讓榛子待在店堂裡招呼客人,自己和周大娘往後面走。
周大娘也不喝茶,坐下就道:“玉姑娘,明人不說暗話,你也曉得我端的是楚府的碗,主人有吩咐我是不敢不聽的,你照顧我們小爺這麼多年也辛苦了,大奶奶的意思,小爺現在中了進士,楚家血脈總不能一直流落在外,就想讓你勸勸我們小爺,讓他回了楚府,父慈子孝也是一件好事。”
玉翠看著周大娘:“大娘,我倒想問問,這話究竟是你們奶奶的意思,還是你們大爺的意思?再不然呢,就是首輔大人的意思呢?況且楚府要文璞回去,也算是人之常情,只是先找人彈劾以示威脅,再讓人來遊說,以利相誘。大娘,這種事我見的也多了。”
周大娘本就曉得玉翠是伶牙俐齒的,這幾年又替人寫了幾年狀紙,這口齒就更伶俐了,面上的笑容帶了幾分尷尬:“玉姑娘,我不過是個下人,替主人家傳句話罷了,聽不聽那是你的事,話傳到了,我也就告辭,我這樣的身份也不能來聽回話,改日自有別人上門。”
說著就起身行禮告辭,玉翠面上依舊帶著笑容,只是那心裡已經在開始想轍,文璞去他老師府邸到現在都沒回來,也不曉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