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消失,孫澄香打電話給兩個弟弟,老二在上海出外景,趕回來也是晚上的事情,老三在南部,立刻搭飛機返北。
最鎮靜的就是孫夫人,她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頭,除了有些疲憊外,沒有哭嚎也沒有慌張,平靜的出人意料。
孫澄香攛著眉,緊繃著身子,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大家都知道情況似乎不妙,望著來來去去的醫生,他們神色嚴肅。
孫夫人簽署了放棄急救同意書,不願讓自己保守疼痛的孫將軍再承受插管、電擊或者在身上挖洞之後,孫澄湘靠在白牆上,雙後抱胸,獨自面對著窗外,像匹受傷的孤狼。
鍾海芹走了過去,輕柔的搭上他的背,他有些驚訝的會過首,見到是她,神情竟瞬間緩和下來。
柔荑穿過了他的手肘,鍾海芹挽著他,偎在了他身上,另一隻手伸到他面前,澄湘不需要一個人承受親人即將離世的苦,她人在這裡,她願意成為他的支撐。
孫澄湘瞅看了好一會兒,終於鬆開抱胸的姿勢,緊緊握住她的雙手,那力道是激動地、勇猛的、還夾帶著悲傷。
鍾海芹沒有多說無畏的安慰話語,只是緊靠著自己深愛的男人,願他把悲傷的情緒傳達給她分擔。
下午五點十二分,孫將軍辭世,醫生宣佈了死亡時間,孫夫人在孫將軍額上印下最後一個吻。
孫將軍的去世讓許多事情停止轉動,她與澄湘一觸即發的熱情,他們眼看著要邁進下一步的情感,與藍海集團的接洽……不論公私,他們都緩下了步伐,專心的為孫將軍的葬禮作準備。
鍾海芹沒有怨言,身為長媳的她付出了一切努力,只是她跟孫澄湘的距離因此拉了開,她太過忙碌,除了公事之外,還要處理喪葬事宜,不太有時間跟他相處。而他……似乎也一時走不出喪父的傷痛。
起居室變得安靜了,他不再看電視,沒有所謂的放鬆時間,而是幾乎都關在房裡,他們還是有互動,只是有事情明顯的橫在他們之間。
她對澄湘說過,她在他身邊,他可以再依賴她一點點的。孫澄湘有些勉強的笑著,在她額上留了一個吻,然後漠然的進房。
悲傷只能靠時間沖淡,她能等的……等了那麼久,不差這一時半刻。
孫將軍出殯的這一天,晴空萬里,就像他這個人的一生一樣,既寬大了又令人尊敬。
蔚藍蒼穹中沒有一絲白雲,太陽驕橫的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前來弔唁的人很多,有的是依然活著的戰友,有的是老到快走不動的友人或是合作物件。這些政商名流送來的花環,禮堂里根本塞不下。
而另一批前來弔唁的是模特兒們跟明星,他們是孫澄冀的朋友,即使低調樸素,還是讓鎂光燈閃個不停,至於後頭那批看起來很有智慧的,聽說都是研究學者,正低聲安慰著孫澄晉。
鍾海芹接受大部分的事宜,除了她是長媳外,事實上孫家就剩她這個媳婦。魏葆寶跟孫澄晉徹底分居中,她捎了簡訊給鍾海芹,說她忙得自顧不暇,不過出殯時還是會前來幫忙。而早在數年前跟孫澄冀離婚的梁雪亭和孫將軍情同父女,所以也前來幫忙。
穿著喪服站在靈堂前,鍾海芹覺得頭很暈,手腳發冷的想吐。
她已經連續一個月每天都睡不到兩個小時了,而且從昨晚到現在她完全沒有進食,肚子餓了就拿水來灌,現在覺得天旋地轉。
澄湘不知道她的情況,隨著出殯日子的到來,他越來越深沉,他們也很少有互動,那天電梯裡的激情,那狂熱的吻,那份渴求對方的感覺瞬間變成了一場夢,還來不及持續下去就淡化掉了。
“海芹,你臉色好差。”梁雪亭發現她在冒冷汗,悄聲的說。
“是嗎?”鍾海芹深吸了一口氣,一定是念經聲讓她更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