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綰怎麼一陣一陣的,有時說話還算中聽,有時卻讓人無語,居然把主子與下人相提並論起來。
“也是你自己爭氣,既這樣,東西昨天也都入了庫了,你就開始安排人分裝吧。先把族裡的和一些不重要的送出去,打發得用的婆子去就成。然後就是府裡的姻親和通家之好,這些讓洪媽媽,謝媽媽還有你院子裡的孔媽媽親自去送。最後就是各大官員和宮裡的,到時候問過王爺看看是什麼章程再做決定。”
孟綰感激地應是,“是,多謝王妃提醒,兒媳婦原還想問問怎麼個具體送法呢,那賬冊上又沒寫,正沒主意呢。”
“你院子裡的都送完了?”
“差不多了,您也知道二爺交好的那幾位,我備的東西二爺瞧不上,說是他自己直接從外頭買得了送過去。”
胡氏笑道,“鈺哥就是這樣,聽說他去年送給五城兵馬司家孫子的年禮是一袋子土,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把王爺氣的大過年的要抽他。”說完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這娶了親,還是孩子氣呀,我還以為今年他的事都會交給你呢。”
“二爺許是怕我做不好,再丟了他的臉。”孟綰漲紅著臉輕聲道。
“罷了,隨他去吧,出了錯讓銘哥或是錚哥去給他收拾就是了,年年如此,我們都習慣了。”說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你家裡的放到後面,跟著你大嫂的一天送出去。”
然後又扭頭去看謝芬,“你二弟妹才進門,第一次往懷南侯府送年禮,比照著去年給你們家送的,我又加了幾樣,你莫要往心裡去。”
謝芬笑道,“怎麼會,二弟妹初來咱們家,多一些也是應該的。”
孟綰卻道,“這怎麼使得,與大嫂一樣就成。”
“沒關係,二弟妹什麼時候備好了告訴我一聲,我也好讓謝媽媽把時間空出來,隨洪媽媽與孔媽媽一併去。”
就這樣,孟綰的活計進入最後階段,就是將前期統計出來的明細拿到庫房,一家一家地置辦齊了,按著三六九等派人一戶戶送去。每一家送的年禮上都附著一張灑金的大紅單子,詳細地寫著都有什麼,份量是多少,讓人一目瞭然。
每送完一戶,串兒與彩雲就會勾掉一行,然後再抄錄一遍。
“怎麼回事,這些人真是的,一時看不住就弄錯。”彩兒不滿地走進屋來。
“小聲些,二奶奶還沒醒呢。怎麼了?”串兒輕聲問。
彩兒向屏風後望了望,降低音量道,“今天送出去的是王府的旁支,就是住在城外‘清泉鎮’上的那家。”
串兒點了點頭,那家的東西她記得,因著他們家今年收成不好,特意加了些米麵。
“結果,明明是送三包糖的,裝車的婆子卻只拿出了兩包,我說她拿少了,她還不認賬,梗著脖子說沒拿錯。她不就是瞧著東西都裝上了,以為我怕麻煩不能再查驗嘛,我偏要查一下。”
“的確是少了?”串兒問。
“嗯,我當時就瞧著她那棉衣怎麼比別人都鼓一些,就上了心的,結果她又說什麼記性不好,忘了之類的狡辯,真真兒讓人氣憤。”
“這也值得你生氣,犯不上。還是二奶奶英名,叫咱們盯得緊一些,多一包少一包平日裡倒無所謂,但隨著單子送到人家,一比對,差了哪樣都不好。”
“可不是這個理,還好咱們盯的緊,過幾天更要上心,我瞧著不若請二奶奶多派幾個點數的吧。從明天開始就要向姻親和大家世族送了。”
兩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剛剛彩兒進門,午覺已睡醒的孟綰懶得動,躺在那裡想著還有四天就小年了,得抓緊時間送才行。
靜靜聽著兩人的話,突然,孟綰好似想到了什麼,猛地坐起身子,高聲喊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