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籮昏昏沉沉就幾乎要睡了過去,身上汗水粘膩的不適感又實在讓人睡不踏實。尤殿霸佔浴室也佔得太久了一些,裡頭嘩嘩的水聲刺激著田籮,猶豫著是否應該掙扎到客房的浴室,或者乾脆放任自己就這麼睡死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浴室的門嘩啦一下拉了開來。田籮努力撐開睏倦的眼皮,尤殿穿著浴袍,露出性感的胸膛,半依靠著浴室門,臉上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衝著田籮:“姐,那個人,應該不知道——”□裸的眼神在田籮身上打了個圈又收回:“我們的關係吧?”
田籮腦子幾乎是停機的狀態,呆了好一會,才終於明白過來。輕輕皺了皺眉,盯著尤殿。
尤殿只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便彷彿心情突然好起來一般,唇角逐漸擴散:“看來是不知道了。”
一頓,笑容在整張臉上炸了開來:“姐,從今天開始,再不許,上他的床。”
田籮皺著的眉頭更深,臉騰地一紅,喊:“尤殿!”
話來不及出口,便被打斷:“當然,如果你不介意讓他知道,你摟著我的脖子喊我的樣子,到底有多撩人……”
話說得曖昧,笑容亦然。
田籮覺得那笑容很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凍得她原本通紅的臉,一寸一寸,煞白了下去。她努力張了張嘴,覺得自己也許就快要說不出話來了:“尤殿,我真後悔,我今晚根本不該……”
“不。”冰冷的笑容凝固,一分一分,從白皙俊俏的臉蛋上剝落:“姐,後悔的人是我。”
語氣輕飄飄的,帶著薄薄的冰:“從始至終,我根本不該,讓你去留學。”
(20)
直到飛機離開首都機場,在天空中化為一顆黑點,再逐漸消失,田籮才真正斂了笑,閉了眼靠在位置上。飛機也不過剛平穩下來,田籮只覺得空調冷得不行,連面板都隱隱生寒。終於是走了的,從窗子往下頭望,只有一團一團棉花糖似的雲,再看不著其他。她便彷彿安了心,重新閉了眼靠著。
認識了三年,陪著他從14歲長到17歲,曾經以為他是一個別扭的孩子;後來又夢想過這個長成的少年;他很優秀,與纖細的外表相反,總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地強悍。他有著世家的風範,卻是紈絝子弟中的佼佼者。
她一度以為他不過是她生命中的過客,卻被他牽著拽著,彷彿要糾纏一生。她其實並不喜歡這樣的糾纏,她覺得自己有時候甚至顯得卑躬屈膝,伺候一個太子並不是她擅長的活,她卻幹得異常的好。好到自己都麻痺了自己,開始享受這種□得讓人無法呼吸的快感。從14到17,也不過就是短暫的一瞬罷了,卻足以讓她跟他,從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
她一向自詡是瞭解他的。在她決定要走以前,甚至在她踏上飛機之前。她都能夠百分之百的確定,他不會讓她離開,無論如何都不。
她鬧,他怒。她愈堅持,他愈強硬。
田籮說不上那樣的感覺,痛,卻甜蜜。越是甜蜜,便越發覺得自己不得不走。不走,會萬劫不復。那個人,她愛不起,也不能愛。從一開始,這便是一個不平等的局。她甚至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他要她陪,要她留,她連不字都不能說。他不過才17歲,卻是貨真價實的太子。而她,只是他的保姆。充其量,可以在保姆前加“高階”二字。
她就像困在籠子裡的小獸,他高興的時候,可以把她抓出來逗著玩,然後再關回去。無論她再怎麼掙扎,他也只覺得那是屬於他的寵物,大多的時候乖巧懂事,偶爾鬧彆扭,也只需要稍加懲罰就會收到效果。壓根沒想過有一天要放走,更不可能讓她逃走。
除非,除非用他想要的,做交換。
這場戰爭,其實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才短短的月餘,她卻覺得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