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及後奉旨枷責,只餘六人。原安寧放米出洋,暗受其賄,樂米貴,商船始來。佈政辰垣奏之,斥回京。是其背景原因甚為複雜。
六、乾隆十三年
17。自失
在乾隆十三年這個不祥的年頭裡,還發生了哪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呢?
蘇州一案是所謂“大不稱心”幾件事中,沒有提到的一件。之後復因各省屢有聚眾抗官事件,特命刑部照陝甘刁民聚眾之例,立即正法。
到乾隆十四年的秋審、朝審,皇上還一改從前的做法,不留情面,大批勾決,即行處死。
一時大獄疊起,形成前所未有的恐怖氣氛。據說,昔日時的寬仁皇帝,一下子變成了鐵腕皇帝,整個朝廷為之震驚。這一切似乎都是由於喪妻後產生的一種變態心理。皇上在處決他的大臣時,不再垂淚頒諭,心中慼慼,而是怒氣衝衝,心安理得。由寅畏小心,一變而為生殺予奪,逞情而為。'1'
劉松齡的書信中並未提及此事,但他所說假如在江蘇、浙江發生了什麼起義的話,是否也有所指,我們就很難斷言了。不過,對於“金川之役”,他卻是有很多看法。
乾隆十三年處理的另一大事,正是“金川之役”。金川處於四川西北部,地勢極為險惡,氣候惡劣異常。乾隆十至十二年,在金川附近的“瞻對之役”中,清廷用兵二萬,耗帑百餘萬,結果只草率了局。金川之役則耗費了軍費近二千萬兩(當時一年歲入惟二千七百餘萬),呼叫十萬官兵(加伕役幾近二十萬人),死傷數萬,陣亡總兵、副將、參將等將領數十人(對方只有人口一萬,戰士數千)。為了這場意想不到的挫折和慘敗,處死了經略大臣訥親、川陝總督張廣泗、大學士慶復等。'2'戰爭最終以一個虛假的“勝利”結束(它成於另一個親信大臣、皇上的妻舅傅恆之手),以之挽回在全國面前丟盡的顏面。'3'
這在乾隆朝十幾年時間裡還是沒有過的。
十三年十二月辛卯,上諭:朕實為大不稱心。如果說表達了對皇后喪儀風波的一絲自責之意,對這兩次戰爭就更明顯了。針對瞻對之役,上諭:
既已失之於前,不可文飾於後。此一事,我君臣皆不得辭未曾妥酌而率爾興戎之咎。'4'
對於金川之役,更屢次諭及:
朕心深為追悔,不知上年何以辦理至此,豈非前諭所謂命運使然者耶?'5'朕思用兵一事,總系從前不知其難,錯誤辦理,今已洞悉實在形勢……此事錯誤,朕君臣同之。朕既知而速改,……乘此收局,猶為未晚。若更日引月長,無所底止,何以善其後?部庫帑藏,內地民力,皆所當惜。'6'
而更重要的則無過於對乾隆初政第一大事——糧政努力的自責。
乾隆初年,政府成倍增加了倉儲和擴大了賑恤力度,至少它在救災中——那幾年災害頗多,'7'特別是乾隆六到八年——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但它也帶來很大的社會和政治問題。如同其他許多事情一樣,積因已非一日,皇上早也有所覺察,但遲遲難以下定決心罷了。
在乾隆八年兩江賑災時,皇上就有過一番檢討。'8'但認為那不過是一個短期現象,因此只採取了一些權宜措施。乾隆十二年十月十三日,御史歐堪善重提這一問題。'9'十二月戊辰,終因“邇年以來,(米價)日見騰貴”,發動了一場對糧政和糧食問題的大討論。時距皇七子永琮出痘而殤,尚有半個月時間。上諭:
朕思米穀為民生日用所必需,而邇年以來,日見騰貴,……夫商販流通,貴則徵賤,間或暫時翔踴,何至連歲遞增,有長無落?
若謂囤戶居奇,此實弊藪,然自地方官力所能禁,何至全不奉行,任其壟斷累民?……
若謂戶口繁滋,則自康熙年間以來,休養生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