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有的心思。
她與周城的認識是結緣於一樁生意。張玉前幾天接到一個大公司的訂單,作為經手人被對方老闆周城約見,後面就自然而然聊一塊了。
“你在公司裡呆了多久?”昏黃的琉璃燈下,周城半邊臉隱在黑暗裡,半邊臉又被打得很亮,黑白分明,精緻立體,張玉看得一片臉紅,羞澀道:“三年了。”
“那沈青因算是你的晚輩了。”她進去剛滿一年,這些周城如數家珍。
張玉愣了一下,隨即展顏笑道:“是晚輩,不過她可從來沒將我當成前輩過,囂張得不得了。”這女人也是個會看臉色行事的,知道周城與沈青因是有宿怨的,便專門撿著她的壞話說了,“總是板著面孔,好像別人欠了她多少錢一樣,和公司裡的同事關係也不好,可以說她在我們公司算是被邊緣化的人了。”
說著又覺得這樣背後說人壞話不是件光明磊落的事,尤其是在理想情人面前有點自損形象,便又解釋道:“我也不是說她的壞話,這些公司裡的人都知道,她經常得罪客戶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周城垂眸抿了口紅酒,有點苦澀,他勾了勾唇角,抹出淺淺的笑容:“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聲音啞啞的,好像被細沙流劃過一般,別樣的性感。
菜端了上來,張玉小小吃了幾口,周城卻是絲毫不動,他晃著玻璃杯,抬眼看外面的夜景,燈光在他眸中閃爍,玻璃窗上印出他精美的輪廓。
“你不吃嗎?”張玉見他不動,拭了嘴角不好意思起來。
“謝謝。”周城沒有回頭,眼睛依舊看著外面。
“什麼?”張玉有些惶恐,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謝謝你今天為我做的。”周城又送了口酒到嘴裡。
張玉想到下午被他見到的一幕,心下欣喜道:“沒什麼,我也看不慣她很久了。”其實下午的那事是和她同居的閨蜜教的。
兩個女人住一起總會有些說不完的話,而女人的話題自然離不開男人。前幾天她將周城與沈青因不對盤的事有意無意提出來後,她就給了這樣的建議,張玉也當著周城的面照做了。
雖然當時頭昏腦熱,有損玉女形象,不過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她心情大好,便接著又吃了幾口牛排。
周城從始至終沒有轉過頭來,一把將紅酒杯舉到與眉間齊平的地方,杯裡的液體只有指甲深,透過透明的玻璃,他可以看到外面形形色色的人物被放大。像一場場滑稽的走秀,幻燈片般閃過去。
一指撥動杯壁,沉澱在底線的紅色液體旋轉,在他白皙的手指襯托下更加妖冶致命,像地獄裡用萬人鮮血鑄成的漩渦,而印在上面的人影如被吸入的遊魂,正接受著最殘忍的審判。
突然有個熟悉的身影閃過,周城抬起頭望過去,看到有個女人叉腰走過去了,一米六的身高,橫條襯衫,卡其色熱褲在這暑氣難擋的夏夜裡格外清涼,一頭栗色短髮紮成一團,悠閒地左顧右盼。
“周總,周總?”張玉反覆喚著。
周城回過頭,見她停下叉子,便將酒杯放回桌上,“你吃好了就走吧。”
張玉一驚,看著他一動不動的盤子奇怪道:“你不吃點嗎?”
“不用!”簡短而果斷的兩個字杜絕了張玉剛要開口的話。
周城將椅背上的西裝拿起搭在臂彎裡,率先去前臺結錢,張玉後面跟著,等到出門的時候又扭捏地提了建議,“我們要不要在這裡逛逛,感覺夜色好美哦。”
他這次頭點得很迅速,急急忙忙在前面走,張玉欣喜,踩著高跟鞋追了上去。
沈青因的家就在附近,夜裡清涼,她偶爾會在家裡看娛樂新聞,但大多時候還是會出來散步,呼吸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