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照面,這婦人美則美矣,可眉梢眼角春情流露,分明是剛與人歡好過,天剛過午,在客房白晝渲淫,這丹娘做得哪兒是正經生意?看著孫老闆瞠目結舌的樣子,文士不由暗自偷笑。話說回來,有這等媚物推枕薦席,再多走幾十裡山路也是值得。
孫老闆滿心驚訝,這少女相貌與丹娘有七八分相似,但年紀小了許多。看著婦人胸|乳沾滿香汗,溼淋淋散發著白膩的肉光,孫老闆不禁有些眼暈,期期艾艾道:「您是……丹娘在麼?」
那女子俏臉飛紅,小心掩住襟口,正待說話,身後門板忽的被人踢開,一條大漢繫著腰帶從房內出來,一手摟住她的頸子,在她粉腮上重重親了一口,「你娘那表子真夠騷的,屁眼兒都浪的滴水……」
說著從腰裡摸出一小串銅錢,扔在那少女懷中,順手又在她高聳的Ru房上扭了一把,蹬蹬蹬下了樓。
少女攥著那串銅錢,勉強露出一抹笑容,輕聲道:「丹娘剛接了客,一會兒就出來。兩位客官,是要住店嗎?」
01 歸家
一年前。
白雪蓮日夜兼程,趕到神仙嶺也已經是日暮時分,遠遠看到暮色裡飄揚的酒幌,少女唇角不由露出一縷笑意。
自從十二歲到羅霄山學藝,白雪蓮已經六年沒回過家了。不知道爹爹的咳病好了些沒有;娘一個人裡裡外外操持客棧,可辛苦得緊了;玉蓮妹妹今年該十六歲了,不知道家裡給她說了親沒有;還有弟弟英蓮,一家人的命根子,離家的時候才一歲,正在娘懷裡呀呀學語,如今也該長大了呢。
暮色一層層重了下來,周圍的景物漸漸模糊。白雪蓮有心給爹孃一個驚喜,按了按背上的長劍,悄悄進了院子。
店裡已掌了燈,樓下客堂坐了兩桌客人,靠窗的一桌是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和一個綠衫女子。那女子看上去比白雪蓮大了幾歲,目如點漆,顧盼間隱隱生輝,引得另一桌四名漢子不住朝這邊張望。
單看那對眸子,白雪蓮就認出這女子身懷武功,只不知深淺如何,她手邊放著包裹,腳上套著小羊皮製成的快靴,一副出遠門的打扮。
另外一桌就有些蹊蹺。四人都是三二十歲的年青漢子,桌上只放了只酒甕,四人踩著長凳,滿臉無賴相,此時一碗一碗喝得痛快,都有了四五分的醉意。
一個猢猻似的瘦小漢子道:「縣裡這幾日不知怎麼了,縣尊、主簿都不在,只剩了一個典史守著。」
旁邊一個漢子道:「是封公公到了河源,莫說縣裡,周圍幾府的主官都趕了去拜見。」
「哪個封公公?」
「還能有哪個?當然是東廠的封公公,」那漢子壓低聲音,「聽說閻大人跟他還是舊識,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攀上交情。」
對面一個滿臉麻子的大漢端起碗,「你管他能不能攀上,喝酒喝酒。」
白雪蓮暗自訝異,客棧周圍十幾裡都沒有人家,來往的只有過路客商,這四人雖然口音各異,但身無長物,言談舉止更不像是過路人。
聽到東廠,綠衫女子眉頭不易察覺地一挑,隨即若無其事地舉茶慢飲。
說話間,樓上下來一個婦人,她穿著淡紅衫子,大紅羅裙,三十四五年紀,眼角已有了細細的皺紋,面板仍是又白又滑,猶如銀絲團成。雖然不施脂粉,但天生的眉枝如畫,容貌柔豔,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香氣撲人。一頭青絲梳理得光亮整齊,在腦後盤了個精緻的髮髻,用一根竹簪穿著。雖然簡陋,卻收拾得處處妥貼,讓人一見就暗讚道:好個乾淨的婦人。
此時她一手託著木盤,一手提著裙裾,拾級而下,舉止雖然端莊恬淡,但正值熟豔的年紀,萬般風情掩也掩藏不住。
白雪蓮心中一蕩,幾乎脫口叫出,「娘」。
「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