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建軍以為自己不會習慣,卻沒想到,在食品廠上班一週以後,鼻子就完全適應了甜甜的味道。
主要的原因是他們每天都能分到一些生產出來的邊角料。
吃多了,就逐漸習慣了味道,更不會再聞到味道就流口水。
谷建軍覺得這一週的時間,就像在夢中一樣。
他來到這樣一個嶄新的、寬敞的大工廠,他的工作是搬貨卸貨。
有時候會輪崗,去罐頭車間裡頭洗罐頭,搬罐頭瓶子。
食品廠給他的工資是一個月三十五,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裡吃,到時候會在工資里扣除五塊錢。
也就是說,他一個月到手的工資能有三十塊。
這讓他怎麼能相信是真的?
要知道,他原來一年的工分算下來,有時候都分不到三十塊錢。
可現在在廠裡工作一個月,就有這麼多錢。
廠裡的工作在他這種幹習慣農活的人看來,壓根不算是什麼苦活累活。
既不比干農活累,掙的還多。
谷建軍覺得自己被天上掉的餡餅砸到了。
對了,食品廠還有掃盲班,他有時候會去聽課,現在都學會認自個名字了!
週末食品廠隔壁的養老院裡還會放電影。
谷建軍第一次看電影,回家興奮了一整夜。
他每天在和平公社和青山公社往返,鞋子都走壞了兩雙。
可他就是很興奮。
有這樣的好工作,就是再遠,他也不會放棄的。
但他每天披星戴月,來回的路途就要花上五個多小時,家裡人都很心疼。
妻子還勸他:“聽隔壁大隊的說他們都住在親戚朋友家裡,給一點住宿費就可以了。”
谷建軍擺擺手說:“咱家沒親戚,就算有也別住,免得給人添麻煩。”
妻子搖搖頭:“你就非要天天回家?”
她知道丈夫就是在找藉口,他每天都回家,還不就是放心不下她們這些老弱婦孺。
“別說那些了,給你吃瓜子。”
他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說:“今天我去炒瓜子,他們給的。”
妻子最近總被他投餵各種食物,也就不覺得意外。
“食品廠的待遇真好,今天隔壁的還來問我,你們要不要招人”
谷建軍搖搖頭說:“當時報名沒有人去,現在他們都後悔了。”
西山大隊的人漸漸回過味來,看看谷建軍每天樂呵呵的樣子。
就算是要早出晚歸,他也堅持這麼來回奔波。
大夥就猜測這份工作其實沒有想象中不堪。
後來有人跑去其他大隊找親戚問了才知道,原來這名額,別的大隊都搶著要。
是他們大隊的人都誤會了,互相推著不要。
最後才便宜了谷建軍。
這讓他們心理怎麼平衡?
他們沒臉質問谷建軍,畢竟當初他去的時候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們只能責怪大隊長,人都去開會了,還能搞錯上頭的意思。
害得他們白白錯過了好機會。
谷大隊長也是這時候才知道,自己被人擺了一道。
利益當頭,誰能不為自己大隊爭取呢。
谷大隊長很愧疚,覺得自己真是老糊塗了。
被大隊的人責怪,他也並不怨他們,只希望能找機會彌補。
因此大夥都只好把希望放在唯一出去了的谷建軍身上,希望他能幫忙問問下一次招工的事情。
谷建軍明白自己不可能不幫這個忙,等他們再一次找上門,就說自己會找機會問問看的。
大夥都覺得他這人老實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