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辯了。
吃過飯後,大家聚在客廳,駱媽媽聊天的興致相當濃,言下之意對我家的背景非常滿意。她詢問我的年紀,發現我跟三十而立的駱偉差了三歲犯衝後,似乎有點悶悶不樂,直到駱偉堅持我們只差兩年又八個月,還用很多歪理去模糊焦點,他母親才又眉開眼笑。
最後門及八字。
我連自己的八字都沒概念,駱偉倒一清二楚地查報了出來。真沒想到他這個“放洋的孩子”也信這八股的一套。
到最後我才知道事實剛好相反,那個八字是他私下去找算命師配合他的生辰推衍出來的理想八字,只要他看中的女孩子,不管先天八字如何,在他母親面前一律以他認可的“後天理想八字”為準。
我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有前車之鑑在先。”
原來當年駱偉帶安安回家時,照實報了安安的八字,結果駱媽媽拿去給人批,批迴來的結果是凶多吉少,會克駱偉,從此駱媽媽是千方百計地阻撓,只要安安南下來訪,從沒給她好臉色看。
駱偉因此明白如果要靠他家人創業,就得聽媽媽的話,聽了媽媽的話,就表示他得跟安安說再見。最後,他選擇安安與經濟獨立,從美國唸完書回臺後,一個人留在臺北打拼,不受駱家的遙控。
人家說前人種樹,後人乘涼,有安安在前受罪當犧牲品,我今日才免於重蹈覆轍。
說實在的,我不確定自己喜歡駱偉的母親,因為她是那麼地自我中心,讓旁人無福消化她所謂的好意與關心,但她讓我聯想起我已逝的母親,基於移情作用,我試著去體諒並找尋她本性如此的原因。
半個月過去,駱偉的假也差不多用完了,他不願與我分隔兩地太久,希望我跟他一起去美國。
爸爸不答應,主要是怕長途奔波令我勞神,他甚至打著要留駱偉在他自己公司的歪主意,因為他覺得有駱偉這個“打手”在,我哥才不會作怪,只因吳念宗從小到大,總算碰到一個敢扁他的人。
駱偉拒絕了,因為他若留在我們吳家賣力,駱家人不會不知道,屆時會傷了他父母的心。
最後是我堅持要跟駱偉走,我父親才完話可說,他提議我和駱偉先赴美,訂婚與結婚之事則由雙方家長料理,屆時新人趕回臺灣行禮如儀即可。
我只願與駱偉朝暮共嘗甘苦一生,後續的事我可一點也不在乎。後來我們都承認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不該信任雙方家長的智商。
首先,光談下聘的事,就足以讓我爸跟他媽撕破臉。
駱偉的媽認為她的寶貝麼兒討老婆是大事,豈可等閒視之,於是決定送給我們吳家一個很白痴的天文巨數為聘禮,這才能保住顏面。
我父親則認為他已夠有錢了,不需親家這樣錦上添花,更何況他是嫁女求半子,而非賣女求榮,於是堅辭不受,還反過來說他也為我準備好一份豐厚的嫁妝,不會讓被此丟面子的。這話可算汙辱到駱偉的母親了,於是她也依法炮製拒絕合作。
再來,談及婚禮舉行的地點。照理訂婚依女方作主,結婚則循男方意思辦,我爸接受傳統,但現在強調一句,“沒關係,再遠我包好幾輛遊覽車,非得把臺南大大小小的飯店包下不可。”
駱偉的媽媽自當不服輸,“唉啊,這怎麼成,我看婚禮還是在臺北舉行好了,臺北的大飯店房多又豪華,我們駱家的親戚不用分頭住,還順便可以包下整幢飯店,豈不更理想?”
我的靜香姨與駱偉的爸爸只好尷尬地坐在另一端扮笑臉,急於為自己的老伴找臺階下,以緩和僵局。
我表哥常棣華這位主婚人到場見識了這場紛爭,下意識地摟著已懷有身孕的嬌妻,私下慶幸安安躲過一場浩劫,不必勞神地淌這種缺乏時間管理效率的渾水,並且當下打